外面雷声隐隐乍响,狂风不歇,吹得酒馆外的古树不停摇晃,刺骨的寒雨也随风飘了进来,徐掌柜见雨势渐大,立即关上了窗户,原本就昏暗的酒馆,一下变得更加阴暗了。
“小刘,掌灯。”
一句吩咐,姓刘的小青年立即从内屋里取来油灯,一一点上,火苗轻轻跳动,这才使得酒馆里看上去稍稍明亮暖和了一些。
看这样子,这雨也不知要下到何时,恐怕一酒馆的人,今日是走不了了,一直到天快黑时,众人已是喝得迷迷糊糊,忽然“哐当”一声,把所有人都给惊醒了过来,却是门外有人在扣门环。
姓刘的小伙计刚趴在柜台上,刚合上眼不久,一下被惊醒了过来,忙不迭跑过去开门,门一打开,一股寒风立时灌了进来,令酒馆里所有人都莫名打了个冷颤。
只见那门外站着七个人,个个披着斗袍,除了为首一个血衣老者,后面六个,皆阴沉沉的像是僵尸一样站成一排,动也不动一下,模样神情甚是诡异可怕。
加上此刻天黑,更是瞧不清这些人的模样,即便小伙计常年在此,见多了各种奇奇怪怪的人,此时也不禁吓了一跳,一下愣在了原地,后面徐掌柜连忙走了过来:“小刘,愣着作甚,还不招呼几位爷进来……”
小伙计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伸手摆了个请字,笑呵呵道:“几位客官,里边请……”
为首那血衣老者踏步走了进来,后面六个死气沉沉的人也跟着走了进来,一股阴风吹进来,使得屋中烛火一阵摇晃。
徐掌柜赶忙上前,赔笑道:“屋里打挤,几位爷切莫嫌弃,请坐。”一边说着,一边赶紧让小伙计又收拾出一张小桌子来。
不料几人还未坐下,东南方向的角落里,忽然响起一个冷不丁的声音:“没想到竟会在这里遇见血衣前辈,还真是晚辈之幸……”
这样一个声音,令酒馆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那说话之人,却是之前那个大肆贬低正道的黑衣中年。
此刻,只见他手握酒杯,一边饮酒,一边缓缓地道:“不知血衣前辈,这是要去哪?”
一间小小酒馆里,气氛变得尤为紧张了起来,这山野之中的小酒馆,平日里接待的,也无非只是些走南闯北的凡尘江湖客,可是今日来的这两批人,似乎并不简单,所有人,连同徐掌柜在内,这时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只见那血衣老者缓缓坐下,平平淡淡地道:“怎么?云宗主这次也是去邙阴山的?”
“哼!”
那黑衣中年冷冷一哼,将手里的酒杯重重往桌子上一放,冷声道:“杨逍然那厮,上个月向所有教派都发出了血雨令,其他教派的人都去了,倘若本宗不去,说出去便是有二心,如此一来,本宗能不去吗!”
他说到此处,又冷哼一声,拿起已斟满酒的酒杯,一饮而尽,似乎这才消解一点心头恨,继续道:“只是云某不明白,以血衣前辈的本事和名望,大可独占一方洞天福地,高枕无忧,这次为何也要向那厮低声下气?”
“唉……”
不料血衣老者听后,只是长长一叹,说道:“老朽年事已高,经受不住年轻人的折腾了,这一次,要去便去罢……”
整个酒馆,这一刻陷入了寂然,只有窗外雨打树叶的哗哗声响,透着阵阵寒意,所有人皆屏息不语,全然听不懂他们两人在说什么,只是方才有人注意到“邙阴山”三个字,听闻那邙阴山乃是近些年来,魔道暗中聚集之地,莫非这两批人,竟是魔教中人!
“轰隆!”
外面忽然一声惊雷响起,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即便是常年闯荡江湖,过着刀口舔血日子的人,这一刻都忍不住颤栗了起来。
“唉……”
又一声轻轻叹息,那血衣老者慢慢坐了下去,衣袖往桌上一拂,道:“店家,上两壶热茶来。”
“是,是,前辈请稍等……”
徐掌柜这才回过神儿来,立刻往后屋里去了,就这样,一直到中夜时分,外面寒雨不歇,一屋子的人本是极为疲倦,但此刻,却个个如坐针毡,别说趴桌上睡着了,便是轻轻动下身子,也不敢发出太大声音,生怕惊扰到了那后来的两批人。
原来那两批人,却正是魔教里的人物,血衣老者乃是血衣教的教主,号“血衣子”,在魔道里面,也颇具声望。
而那黑衣中年,乃是沧浪宗的宗主,名号云穿浪,多少也有些实力,这次二人,却正是去西南之境的邙阴山。
夜越来越深沉,整个酒馆,也无一人说话,就这样又到下半夜的时候,众人终是抵不过这股倦意,一个接一个枕着手臂睡着了,等第二日醒来时,已是大早上。
雨不知何时停了,而昨日来的那两批人,也不知何时离开了,连同二楼那个身穿浅红衣裳的少女,一大早也不见了踪影。
“他们……走了?”
众人陆陆续续醒来,有人去到门口,往外面望了望,确定再无昨日那些人的踪影,这时才慢慢宁定下来:“看来,是真走了……”
“哎,不对,昨天那姑娘呢?怎不见了,莫非是教那些人给掳走了?这一个姑娘家,落在那些人手里,只怕是……”
“昨晚我听见他们说要去邙阴山,那邙阴山可是魔道中人聚集之地,这魔道各派为何又忽然聚集那里,唉,这世道越来越乱了啊……”
“管他正道魔道,咱过自己的日子,不招谁不惹谁,还怕天上掉块石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