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六月初一,薛湄正式乔迁新居。
薛池和薛润兄弟俩都搬了过来。
薛润住在正院旁边的一处小院,薛湄给取了个名字叫“博雅苑”。
因五少爷既不博学,也不文雅,看到这个门匾,他觉得大姐姐在故意戏弄他。
后来他去后花园那边,看到大哥哥的院子叫“茅亭”,他才确定,大姐姐不曾戏弄于他。
大姐姐只是和他一样,没什么文化,不通宵古今名句,取不了好名字罢了。
茅亭虽然名字难听,但院落很讲究。它正房是两层楼,修建得特别精致,能直接从二楼瞧见正院,可以俯瞰整个郡主府。
左边是水榭,右边是一整片的梅林,冬日踏雪赏梅,肯定很惬意。
除此之外,茅亭的旁边还有角门,角门外是甬道,再后面就是一排矮矮房舍,隔离郡主府与后面街道,是下人们住的地方。
从甬道出去,就是后街。
后街乃是一繁华街道,商铺林立,热闹又喧嚣。
郡主府闹中取静。
从这里去礼部,不过三里地,慢悠悠走过去,也用不了一刻,大哥去衙门、上朝,都会很方便。
薛湄带着大哥和薛润四下里参观。
今日乔迁,除了薛湄的丫鬟们,就只有他们来了。
晚膳的时候,二叔全家才过来恭贺。
永宁侯和老夫人对薛湄搬家、带走五弟和大哥的事,都表示反对。但薛湄不理会,他们就恼火了。
搬家的时候,他们不肯来。
七叔又带着他小女儿出去了,不在京都;三叔三婶倒是想来,被薛湄拒绝了。
两位堂妹也想来,但薛湄说天气炎热,让她们俩别中暑了,晚上再过来。。
此刻,薛润和薛池顶着大日头,薛湄自己撑伞,兄妹三把各自的院子都看了一遍。
薛湄甚至问:“大哥,你现在行动方便了,可需要我派两个丫鬟过来,服侍打扫和浆洗?”
“不用。”大哥道,“我用的人,需得是我自己挑选的。回头我自己去人牙子那里买两个,不用你操心。”
薛湄当即不再说什么了。
她转而又问薛润:“你的小厮和丫鬟都带过来了吧?”
薛润:“小厮来了,但丫鬟没有来。”
薛湄:“怎么不来?她们不肯来?”
“她们早年是说给我做通房丫鬟的,我不要。现在我大了,她们也大了,徒惹口舌。我把她们俩的卖身契给了她们,让她们自谋出路去了。”薛润说。
薛湄:“……”
然后,薛润又道,“我院子里不要丫鬟了,你派两个婆子过来,我也只要打扫和浆洗。平日书房有狗儿收拾。”
薛润有个小厮,是永宁侯给他用的,原先叫书香。
中二少年一听就烦,男人家家的,叫什么“香”,又不是丫鬟。
他一时想不到好名字,那小厮自己说自己卖进府里之前,家里叫他狗儿。
薛润觉得狗儿既好听又好叫,故而一直延续至今。
“行,都随你。”薛湄笑道。
薛湄的正院,她弄了个牌匾,仍叫“蕙宁苑”,她很喜欢这个名字。
院子里做事的,还是从前那些人。
不过,薛湄觉得人员冗杂,蕙宁苑用不了这么多。
从前都没放出去,是这些人忠心难得。现在到了郡主府,自然就可以另有差事了。
薛湄只留下了一名负责打扫的婆子、一名负责浆洗的丫鬟,其他事都有戴妈妈等几个人经手。
出去的两位,仍是五两银子的月钱,比得上永宁侯府一等管事的婆子们。
她们俩,一个负责厨房采办,一个负责府上针线房,都是很有油水。
其他地方,都是新买的,薛湄也不太在意。
她还特意放了两个可疑的婆子在薛润那边,就当五弟替她练练手。
晚夕时候,二叔全家都来了。
四弟还特意把薛汐接过来,结果被薛沁瞧见了,她也非要跟过来。
一家人热热闹闹。
就在此时,门房上的人通禀说瑞王爷来了。
薛湄就亲自迎出去。
薛润最是崇拜瑞王,立马起身:“大姐姐我也去。”
他们姐弟俩去迎接瑞王,其他人等候着。
四小姐薛沁好神奇,伸头往门外瞧:“大哥哥跟瑞王真的认识?”
瑞王啊,那可是朝中最显赫的王爷。
这等大人物,岂是能随便见到的?薛沁不太敢相信。
“应该是吧。”众人不回答她,只薛汐接了话,怕她下不来台。
二叔等人也非常好奇。
片刻之后,薛湄领了一男子进来。
男子着素白色夏布深衣,衣袂上用银线绣了暗纹。花厅烛火明亮,火光映衬之下,他衣裳流转光华,衬托得他气质温润。
薛景盛见过的瑞王,永远是一席玄衣,从未见他打扮成这样。
一改变装扮,他颇有几分矜贵气,就不再是那个严肃杀伐的武将了,做回了养尊处优的王爷。
众人都起身行礼。
薛沁都看呆了。
她远远见过瑞王两回,他好像不长这样。况且,传说中的瑞王,力大无穷,不应该是孔武粗壮吗?
太难以置信,薛沁就直勾勾盯着萧靖承,直到薛汐悄悄推她,她才收回了目光。
这就是瑞王!
众人坐定,丫鬟们重新给瑞王上了一副碗筷。
萧靖承不怎么爱说话,但是问他什么,他也会回答,并不是拒人千里之外。
薛湄的亲弟薛润和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