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帝勃然大怒,即刻下旨查封太尉府和刑部尚书府,下狱数百人。皇太子长孙祺灏惶然进宫于上书房长跪三日,力揽御下不严之责,帝禁其于东宫令自省一月,着六皇子长孙祺泓暂代太子职务,满朝文武莫敢噤声。
短短七日,曾经名倾朝野的三朝老臣和手握重权的六部大臣一朝云泥,皇太子长孙祺灏势力遭遇重创,后世史官莫不赞叹当朝九公主的雷霆手腕,并将这一事件命名为“诸机变”,寓意青越皇朝新一代皇位争夺的诸变伊始。
然而不管外面如何风云变幻,整个清液阁乃至德钦王府依然风平浪静的很,听完玄魅的叙述,景染并无意外地揉了揉略有僵硬的脖颈,问道:“除了这个长孙祈沐还做了什么?”
“并未再有别的动作,整日在书房饮酒作画。”玄魅道。
景染手眸光微妙:“饮酒?”
“九公主喜饮清酒,青越举国上下无人不知。”玄魅面无表情道。
景染嘴角抽了抽,没想到这外表冷冷清清的人竟还是个酒鬼?
“一脚将亲哥哥的底儿踹了个底儿朝天,搅得京中人人自危寝食不安,她自个儿倒是躲在屋内悠闲的很。”景染扁扁嘴,继续低头在折子上落笔。
玄魅安静了一瞬,幽幽道:“并未躲在屋内,而是在咱们门外的紫竹林里绕了半个时辰的圈儿了。”
“……”景染诧异地抬眸,站起身两步走到透晶镜筒旁,看到外面愈发飘大的一片雪花中,一抹天青色的身影静静站在原地,微微仰头任雪花落在眼睫肩头,面色恬静,清华无双。
景染忽得转身抬步出了暗室,留下埋头暗折的清池和液池面面相觑。
满目银白,落雪已及脚踝,踩在脚底有轻微的声响。景染一步一步走近,看着那人缓慢地转过身子,浅淡的眉目间忽得便簇起了笑意。
脚步顿了顿,景染挑眉:“我若是不来,你便准备一直傻站着?”
长孙祈沐摇头,两步走到她身侧,噙着笑意,只是低声道:“你来了。”
她这幅模样像极了等人领回家的宠物,景染忽得心下一软,转回来时的路,无奈道:“走罢。”
长孙祈沐轻轻“嗯”了一声,抬步并在她身侧,拢在袖中的手指蜷了蜷,一点点伸出虚虚捏住了景染的袖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