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鹤在经历作法失败感觉丢人现眼后,只字不提跟杨云斗法之事。
主要是道士擅长的“法术”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什么“纸龟游水”、“鬼火隐迹”、“鬼下油锅”等,青鹤怕杨云来得晚是在家里做足准备,在这次宴席上有着良好的发挥,严重影响什邡地方官绅对他的观感。
青鹤琢磨着回去好好检讨一下刚才的失误,为来日开坛作法做好准备。
苏县令不忘杨云的本事,一直在提醒:“要不请小真人也出来露上两手?他的隔空取物,还有远处控制物体……都是神乎其技的道法。”
青鹤笑而不语,公孙简则带着不屑道:“隔空取物这种小把戏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吧?”
苏县令心说要真是小把戏,刚才青鹤何至于连桃木剑都拔不出,烛火也扑不灭?但他生性谨慎,一看藩镇派来的人不高兴,便不再坚持,对他而言谁有本事谁没本事都属其次,最重要的是把场面给维持住,几方面都能交待便可。
酒宴在一种相对尴尬的氛围中接近尾声。
因为席间连续出状况,苏县令没好意思提请青鹤到一楼去跟其他宾客见一面。
在苏县令和胡县尉等人看来,能上二楼的士绅才值得拉拢,至于一楼那些都是一些只需场面上简单应付一下的富户,不值得因为他们给自己找麻烦。
宴席结束,苏县令忙着跟公孙简和青鹤道长周旋,到底人家是人脉广泛的贵客,轻易开罪不起。
杨云自知出身低微,现在只是扯上道家充大旗,没有让人慑服的底牌,识相地带着王籍和安伦从楼上下来。
来到一楼,杨云四处看了一眼,并未发现裴连清的身影,估摸这个三姐夫早一步回去了。
“高人,刚才那一幕可真解气,是您施法让那老家伙出丑的吧?”出了官驿门口,王籍兴奋地问道。
杨云故作不解:“刚才发生何事?”
王籍先是一怔,随即笑道:“对对,刚才什么事都未发生,那老家伙自讨苦吃,以为用点诡诈的障眼法就能欺瞒世人,殊不知强中在那儿,生怕被青鹤道长迁怒。
“师尊息怒,我们也不想出状况,本来做得好好的,谁知会出偏差?”一名大约二十左右,身上道袍相对光鲜亮丽一些的男子走出来说道。
这位是青鹤道人的大弟子无量,下面的小道童对青鹤的“法术”或许只是一知半解,但无量基本熟悉青鹤的施法套路,因为这些法术不是一个人可以完成,就像魔术必须要有帮手,青鹤不可能在所有手下面前都保持神秘。
这些人都跟着青鹤混饭吃,签有卖身契,谁也不敢站出来揭破他。
青鹤怒道:“就今天这场面,简简单单的御剑术,怎么还能把牵引的丝线给弄断了?”
无量委屈地道:“弟子为师尊递线头的时候还好好的,可能是谁无意中……把丝线给弄断了……主要还是对场地不熟悉吧。”
青鹤怒气更盛:“那为何烛火没灭?旁边无尘和无心眼睁睁看着,莫非是吃白饭的不成?还有那张纸是怎么回事?以前演示过无数遍,没有一次出错!”
无量对这些现象无法解释,支支吾吾道:“师尊,一切都按照步骤来的,弟子从头到尾都没察觉到有异状,直至出事……这些情况是否跟那个叫杨云的小道士有关?”
“他算什么东西!席间一点表现的yù_wàng都没有,唯唯诺诺,一看就被我们的气势给吓着了……”
青鹤冷笑不已,“再者,他入席后就未再起身过,更遑论接近你们……隔着老远也能让他搞鬼?”
无量跪下来道:“师尊请息怒,弟子以后定不会出错。”
青鹤黑着脸道:“以后打下手的事,旁人先别做了,无量你亲自出马,再出问题为你是问!今天老子的脸面丢了不少,幸好有节帅的背景,还有公孙简那个蠢货出来帮忙说话,不然今天这场面真不好解决!出了事,老子以后怎么在剑南道混,又怎么为你们这些家伙谋一口饭食?”
“师尊,公孙先生求见。”突然门口处有仆人喊道。
青鹤脸色一变,简单嘱咐两句,让手下从房间后门离开,而后整理了一下衣衫,开门迎接公孙简。
公孙简进到房间后,关切地问道:“道长今日法力耗费巨大,没事吧?”
青鹤叹道:“一世英名差点在什邡这小县城毁于一旦,好在贫道经验丰富,才勉强将厉鬼镇压住,不然席间就要出事。”
公孙气愤的道:“那些人还以为道长装腔作势,蒙骗他们呢!殊不知道长挽狂澜于既倒,救了什邡百姓!”
听到公孙简没有怀疑,甚至还帮自己说话,青鹤松了口气,暗忖:“什邡士绅怎么看我不打紧,最重要的是节帅那边得保持脸面,有公孙简帮我说话,节帅定不会生出疑心。”
公孙简问道:“道长若体力不支的话,明日法会可取消,不能为这些不识好歹的家伙而让道长仙法有损……回头道长还要回成都开坛做法呢。”
“倒也无妨。”
青鹤自信满满地道,“回来简单打坐调息后,精神已恢复大半,对明日法会,贫道胸有成竹,决意以伏魔阵镇压厉鬼。唉,今天行事还是太过草率,准备不足啊。”
公孙简面露喜色,精神振奋道:“就等道长明日大显神通,让什邡这群土包子好好开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