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崔元华用过晚膳了,可看在曾荣的诚意上,她还是拿起筷子尝了尝这两道菜,毕竟素日她也没有机会品尝御膳房的珍品。
不过尝菜不是目的,目的是想拉近些和曾荣的关系,打探下曾荣去慈宁宫说了什么,从慈宁宫回乾宁宫皇上又说了什么,这两道菜,皇上又是因何赏给曾荣的。
曾荣挑一些能说的说了。
因着崔元华一直在内侍监这边,鲜少去后宫,所以她对曾荣的传闻知道的不多,只知道筛选那日刘内侍和皇后起了点争执,那是因为刘内侍来向皇帝禀告时她正好在场。
而太后赏赐曾荣芍药花被拒以及朱恒因为曾荣参加集会那些闲话,崔元华一概不知,因此,她也就不理解太后因何会对曾荣如此宽容眷顾。
“你之前和太后熟悉?”话一出口,崔元华忽地想起来,这个问题她之前已然问过曾荣。
果然,曾荣依旧是那个回答,说是她曾经给太后绣过一件常服,太后很是满意。
“那皇上呢?你之前见过皇上?”崔元华不死心,又问道。
“有过一面之缘,也是在慈宁宫大门口,彼时我正和皇贵妃说话,皇上和皇后两人到了,皇上问了我几句话,我没想到他还记得我,想必是因为皇贵妃之故吧。”
曾荣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在这美女如云的后宫,无论是长相还是气韵,她均没有任何优势可言,皇上能记住她,绝对是因为那天皇贵妃和皇后两人的相互拉踩。
“那皇贵妃又因何认识你?”崔元华又追问道。
尽管曾荣有点不太乐意,可还是解释了一遍,是因为她给皇后绣的常服让皇贵妃相中了她的绣技,也找她绣了几样东西,如是而已。
“既然你绣技这么好,这次晋升女官,为何没让你继续留在尚工局?你的手艺,岂不是白瞎了?”
“也不白瞎,绣娘不是一件长久的活,最多做到三十岁就得转行,否则,这双眼睛肯定废了。”曾荣淡淡一笑,说道。
见此,崔元华意识到自己急切了,就算她再关心曾荣,可毕竟两人认识才刚几天,这些话绝对交浅言深了。
“好了,不说了,天色见晚,我送你回去吧,难为你想着我,我也是见你年幼,怕你出错,啰嗦了几句,你放心,我对你绝对没有恶意。”崔元华说完,先一步站起来。
“多谢姑姑教导,我明白的。还请姑姑留步,天色还亮着呢。”曾荣一时也看不透对方究竟是何心思,只得含混打个岔过去。
“无妨,就当消消食了。”崔元华坚持道。
曾荣见此也不好再推辞,崔元华一直把她送到房门口,却没有进去,只说让曾荣好生歇着。
屋子里有宫女阿丽送来的热水,曾荣简单洗漱了一下就上炕了,这一天发生这么多事情,原本以为自己会很激动,会辗转难眠,哪知没一会,她就睡着了,连灯都顾不上息。
到底是年轻,一夜过后,曾荣感觉自己的膝盖恢复了个七七八八,至少走路看不出毛病了,只是一想到今日还得去乾宁宫记载皇上的病案,她又生出了几分烦躁。
虽说她也想和皇上走近些,也想让皇上留意到她,但不是现在,是在皇上看到她的能力之后,也就是说,她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不是这么突然,稳就被皇贵妃当成竞争对手早早灭掉。
可该来的是跑不掉的。
这不,辰时刚过,崔元华就叫上曾荣了,还好,这次仍在乾宁宫的上书房,据刘院使观察,皇上的舌根红肿基本痊愈,今日的汤药算是巩固。
曾荣三言两语把病案写完,此时离早膳尚有一段时间,曾荣正暗自庆幸可以和崔元华一起离开时,皇上又喊住了她。
皇上命她再去一趟慈宁宫,告诉太后他舌根已痊愈,顺带再把昨日的食盒给太后送回去,也回敬太后两道菜。
曾荣领命后,没看见食盒,正要问时,常德子说道:“已着御膳房做上了,略等片刻。”
崔元华一听,找了个说辞告退,刘院使见状,也跟着离开了。
很快,屋子里只剩下常德子、曾荣和另外一名小太监,外加皇上。
皇上此时已坐在案桌前开始批阅奏章,似乎忘记屋子里还有一个外人。
曾荣也不敢吱声,着,时而低头看着地上砖的花纹,时而看着脚上的鞋子,总之,没敢抬头。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地头顶传来一个声音,“数清楚屋子里有多少块砖了?”
“啊?”曾荣抬起头,脱口道:“回皇上,下官没有数砖,下官在研究这砖的花纹。”
“朕倒是忘了,你是一个绣娘出身。”朱旭信了曾荣的话,“既如此,朕给你一次机会,是否愿意回到尚工局去做一名司制?”
“回皇上,不愿意。”曾荣连片刻的犹豫都没有忙回道。
“为何?”朱旭诧异于曾荣的痛快,而非她的答案。
“回皇上,绣娘非长久之计,很费眼睛,尤其是长时间赶活,更容易导致眼花,下官想趁着年轻,重新学一门技艺。”曾荣回道。
“什么技艺?”
“回皇上,药典局不错,先学着,有机会多接触点病案和典籍,兴许将来有用到之时。”
朱旭听了冷哼一声,“你该不是以为看看那些典籍和病案就能学会治病吧?”
“不敢,下官愚钝,还请皇上多加明示。”
“大胆曾荣,你这是在抱怨朕昨日骂你榆木脑袋了?”朱旭咬了咬牙,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