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掌柜确实有话要和曾荣说。
这些话在她心里憋了好几天,只是碍于徐老夫人碍于白氏的颜面,再加上她的几分私心,这才没来找曾荣的麻烦。
这会见曾荣遇到难关,她的心思又活泛了。
原来,曾荣刚进绣坊绣的那枚兰花丝帕的确被刘公公相中了,再后来曾荣绣的荷包也有被刘公公带回宫的,只是彼时刘公公只对绣品感兴趣,而于韵青自然也不会多事。
谁知八月初的时候,刘公公再次被曾荣那套蝉系列的荷包打动了,这才主动问起绣娘的身份、年龄和籍贯生平等,得知是宫里的尚工局想招几个绣娘和裁缝,于韵青留了个心眼,她把阿梅推了出去,因为阿梅那段时日也的确绣了不少带诗词的荷包和丝帕,且阿梅的绣技不比曾荣差,差的是阿梅念的书少,不会画图不会设计花样。
而于韵青之所以有这个胆子敢欺君,则是因为她清楚一点,皇帝的龙袍、朝服等大件衣物是由江南织造署定制或专程从江南挑选的绣娘来完成,刘公公嘴里要找的人说白了就是打杂的,负责宫里各主子日常小件物品。
可打杂跟打杂不一样,在宫里打杂,若是一朝入了皇帝的眼,不说一步登天,若能混个女官做做也比一辈子做奴才强啊,在屋子中间,她笑了。
她就欣赏曾荣这点,聪明。
只是这聪明若是用好了自是一份助力,反之,就是祸害。
“怎么没去做事?”于韵青坐了下来,慢悠悠地问道。
“心浮气躁,怕绣错了前功尽弃。”曾荣坐到了她对面。
“咦,你方才不是说着凉恐染了风寒吗?敢情你不怕把病气过给我?”于韵青佯做生气问道。
曾荣也笑了,“于掌柜是自己人,也是明白人,我也不瞒着您,我和王家小姐的过节您虽没见,但肯定听闻了,所以王家我绝对不进,王家的任何活我也不接,还请于掌柜帮着转圜一二。”
“你这可真是难住我了,我若是有这个本事跟王家抗衡,我今儿也不会坐在这。”于韵青说完找了个干净杯子给曾荣倒了杯茶。
曾荣接过茶抿了一口,“放心,我不会让于掌柜为难的,我只有一个要求,有什么事情希望于掌柜能提前告知一声,别让我被人卖了还替她数银子就成。”
“这你放心,我虽不才,但为人还算良善,断不会做那等坑蒙拐骗的无耻之事。”于韵青放下杯子说道,只是底气未免欠缺了些。
“那就好,如此有劳了。”曾然又笑了笑,把杯里茶水一饮而尽,起身欲离开,丢下一句话,“这茶真不错。”
“哦,坐下,别着急走,你能品出这茶的好坏?”于韵青拉住了曾荣。
曾荣也不是真想走,否则她也不会丢下这句话,因而,见对方留人,她也不矫情,又坐了下来。
“多少能尝出一点,在徐府喝过几次茶。”这话倒也不是撒谎,确实在徐府学会的品茗,只是不是这一世。
“你和徐老夫人关系很近?”于韵青抛出了第一个问题。
“老夫人对我有再造之恩,这次进京我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一个六岁的妹妹同行,为解我后顾之忧,她准许我妹妹进徐府附学,和徐府的几位孙小姐一起。若非我执意要出来做工,我也可以留在徐府过安稳的日子,只是这有违我我进京的初衷,我是来挣钱养家的,再怎么厚颜也不能把我的家人一并交给徐家养着。”曾荣把自己的家世略透露了些。
这话让于韵青眼睛一亮,想挣钱就好办,能用银子解决的问题于她而言都不算事,更何况还是小钱。
“哦,那今日之事你预备交给老夫人处理?可据我所知,徐大人虽贵为一品文官,可王家是世袭的一品侯爷,即便没有王皇后,徐家也难和王家抗衡的。”于韵青抛出了第二个问题。
“听于掌柜的意思,似乎有了更好的主意?阿荣愿闻其详。”曾荣试探道。
她并不清楚于韵青想做什么,但她了解一点,于韵青不爱多管闲事,若无利益,她不会留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