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怪于韵青头疼,曾荣才进绣坊半年不到,她的光芒就连她也没拦住,先是欧阳姑娘,后是王家姑娘,这次居然又来了三个人中龙凤般的贵公子。
要知道,除了刘公公,锦绣坊一年也难得进一次男子,这次破天荒来了三个,且还是慕名奔曾荣来的,于韵青委实有点想不通,至少在她接手锦绣坊这十年期间不曾有过类似事件,偏这个曾荣还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架势。
这样的曾荣,若是进宫了,带给她的究竟会是什么呢?
好在于韵青明白,这会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忙换上了一副笑脸,“不瞒公子,阿荣手里的活是要送进宫里的,如今已完成了一半,现下换人肯定赶不及,不知公子想要什么,我们店里还有不少绣娘,别的不敢说,但绣工肯定不会比阿荣差。”
“我要的不是绣工,我要的是。。。”
“思齐兄,不如我们就从这里挑几样走吧,也别为难人家了。”李漫打断了他。
“就是啊,思齐兄,曾姑娘说了,万事讲究一个‘缘’字,这次没缘,下次我们再来吧。”顾砭也劝道。
“对对对,下次再来。”李漫一边说一边去推王梵。
王梵这会也回过味来,他不能把曾荣逼紧了,着没动地方,她只好独自恭恭敬敬地把这三人送到了大门外。
待于韵青回到大厅,没看到曾荣,一边气冲冲地掀了后门的帘子一边命身边的人去叫曾荣,刚迈出一只脚,探出半个身子和脑袋,便看到了院子中间立着的曾荣。
曾荣此时正抬头仰望天空,因着阳光有些刺眼,眼睛微微眯着,天空很蓝,白云飘飘,不停地幻化出各种各样的形状,如果人也能像这白云一样该有多好,自由自在的,云卷云舒只凭己意。
“看什么呢?”于韵青到底还是没忍住,走到曾荣身边,没好气地问道。
“看天上的云彩,我记得有人跟我说过一句话,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可惜,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人,大多数人还得汲汲营营的,也在这日复一日的汲汲营营中失去了自己的本心。”
“打住,这些话你别跟我说,我也听不懂,我只想知道,那三个人是谁?你是如何认识他们的。”于韵青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于掌柜,如果我说我也不清楚这三人是谁,你信我吗?”曾荣收回自己的目光,歪着头看着对方。
事实上,这三人的确没有表明他们的身份,若不是曾荣上一世见过王梵和李漫,可不就是不认识。
“信你个。。。”话说到一半,于韵青发现曾荣眼睛里似有水光闪过,复又改口说道:“信,我信。”
曾荣笑了笑,“信也好,不信也好,我确实没招惹他们,只是和他们有过一面之缘,今日之事,应该是赶巧。”
从李漫和另外一人的言辞中,曾荣猜到这两人绝对不知情,倒是那个王梵,只怕在书肆就认出了她,否则不会上前要替她付账。
只是曾荣没想通的是,王梵既然认出她是欺负他妹妹的人,以他护短的性子,怎么还会替她付账呢?
她可不认为对方是看上了她,毕竟对方才十五六岁,尚未通人事,而她这具身子也才十二岁,又是乡下出身,也入不了对方的眼。
百思不得其解的曾荣只得把自己和这三人在书肆的那段偶遇说了出来,她只知道这三人是在付账时碰上的,之前打赌和跟踪一事她是不知情的。
“不对啊,你们是在书肆碰上的,那他们如何知晓你的身份又是如何找到绣坊的?”于韵青觉得曾荣没说实话。
曾荣是没说实话。
她没法解释自己如何知晓对方身份,所以干脆撒了个谎,再则,她不想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
于韵青若是知晓王梵的身份,保不齐要告诉白氏,白氏肯定不会瞒着徐老夫人,很难说徐老夫人知晓此事后会不会改变主意。
“应该就是巧合,他们要见的是绣荷包人,是见到我之后才认出我是那日他们偶遇之人,掌柜若是不信,可以问那几个侍女去。”
“罢了,你去忙你的吧,这几天谨慎些,别再去招惹旁人了。”于韵青挥了挥手。
曾荣有心为自己辩白两句,见于韵青往东厢房走去,她把嘴闭上了。
这日下工,曾荣是拉着阿桃一起回去的。
还好,一路上什么也没发生。
进家后,见曾华正在切菜,锅里正煮着汤,灶口的柴火要往下掉了,曾荣坐了过去,一边把柴火放进灶口,一边
问她这一天在私塾那边学了什么,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
姐妹两个正说着时,赵妈妈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曾荣只得把人迎了进来。
赵妈妈手里拎着个篮子,里面有几个苹果,说是大太太命她送来的。
曾荣接过篮子把东西腾出来,赵妈妈一屁股坐在了炕沿上,翻起了炕桌上的这些手稿。
曾荣见此,猜到准是杨氏托她带话了。
于是,她也坐了过去,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状。
果然,赵妈妈见曾荣肯虚心受教,满意地点点头,这才说道:“听闻你想进宫去做女工,太太命我给你带几句话,望你三思。”
杨氏的意思是,宫里的女工活多钱少,规矩也多,且以后出宫不容易,要耗到二十五岁,一个女人最美好的年华都没有了,后半辈子靠谁去?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曾荣忍心把曾华丢下?
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