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俅,去六房把元丰八年的契约交易记录要来。”
“高俅,封存的两个义仓的账本让人抬进来。”
“高俅!”
“高俅……”
高俅没想到李逵答应学士的清查义仓的傻事之后,最后倒霉的似乎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这算怎么回事?
累死傻小子?
尤其是他很不喜欢李逵叫他的语气,这货说话不避人,嗓门还大,喊一嗓子,前院都能听到,别说前院了,就是二堂也能听到。
尤其李逵喊的声音又快又急,还异常嘹亮,听多了,仿佛有种省略了一个字的感觉。高俅耳畔一直听着、,高俅和‘俅’能一样吗?
前者是一个好名字,后者有骂人嫌疑。
再次听到李逵吩咐他做事,高俅实在忍不住了,站到了李逵的面前,生硬道:“人杰,你不能对我如此不敬?”
高俅需要获得尊重,这没毛病,但是当着着李逵的面说,显然高俅是不清楚李逵的底细。按照李逵的暴脾气,马上就有好戏看了。
边上幸灾乐祸的李云攥着拳头,低声自言自语道:“揍他,动手揍他!”
李云早就看高俅不顺眼了,这厮心眼不大。反正李云很鄙夷高俅经常在他面前装高手的样子,他自信能够干趴下高俅,可是没机会啊!
他人生中第一个敌人是李逵,这厮……算了,干不过。
至于高俅,完全不放在心上。李云也试探过高俅,不是动手,而是对武学的理解。高俅怎么说的?棍棒抢戟都擅长,拍着胸脯表示,他要是舞起了棍棒,水都泼不进,天分出奇的高。
在外人眼里,这或许很厉害,但是在李云这样的练家子眼中,这有什么用?人家一棍子抽出去,棍子上蕴含的震字诀窍,能够将一颗碗口粗细的树震断。这根本就不是水泼不进,针插不进的问题。这是力量,意识,还有对武学理解的诠释。李云笃定,高俅就是个棒槌。
看高俅倒霉,虽然比自己亲自动手差一点意思,但也很不错,不是吗?
李云幸灾乐祸的表情和喃喃自语的话让正走到他身边的苏过听了个干尽。
苏过的经历和家学,一直引导着他朝着正人君子的目标前进。
他最看不得李云这种看自己人倒霉,却在边上偷着乐的龌蹉心思。出来对他说:“自己不敬他!”
这让李逵很不解,他哪里得罪了高俅?
只见高俅比划道:“你看,我称呼你为人杰,但是你一直叫我……”
这是一个委婉的提醒,李逵这才明白高俅的内心不满到底来源于哪里,抱歉道:“我认识你也不算太短,可是还不知道你有字。”
高俅愣住了,根本不是‘字’不‘字’的问题,好不好?
好吧,他就没有‘字’。
可这是问题吗?
问题是你刚才叫‘俅’了,这是骂人的话。
李逵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种错误,反而认真的看着高俅,问:“你没有‘字’?”
高俅想哭,他没‘字’稀奇吗?谁闲的没事做给一个军户出身的穷小子取‘字’?而且‘字’也不能自己给自己取,要是可以,他早就干了。
唯独‘号’可以自己取,比如苏轼就在黄州的时候自号‘东坡居士’。可问题是,这是名人的专权,高俅他一个不入流的小人物,自己给自己取一个号,会被人笑傻缺的。
李逵,过分了,你的话每一句都很扎心。
可扎心的事还有,李逵接着问:“师祖他忘了给你取?”
高俅气得直哼哼,要是苏轼真的给他取了字,高俅能乐出泡来。可问题是,高俅虽然自称是苏轼的书史,可世间根本就没有书史这种说法。史,是副手的意思。长史,就是太守的副手。高俅何德何能敢成为苏轼的副手?实际上,高俅不过是苏轼身边的小厮的身份,只不过这个小厮老了一点,还会写字,写的还不赖,仅此而已。
苏轼怎么可能给自己身边的小厮取字?他虽然很闲,可没老糊涂。高俅咬着牙,愤恨道:“没有。”
李逵目光中露出一丝兴奋,期许的锁定高俅的身影,搓着手道:“要不,我给你取一个吧?”
高俅愣住了,他真的没脸让李逵如此埋汰他。字,是文人才会重视的昵称,放上古时期,那是贵族才有的臭毛病。而且只能是德高望重者给后辈,长辈对后辈取‘字’。哪有平辈之间胡乱取的道理?
这种关系放在后世,就是两个辈分一样的人,或者不太熟悉的街坊,年龄相差无几。在公共场合见面,其中一个对另外一个说:“叫爸爸!”
有脾气的,早大嘴巴子抽上去了。
没脾气,胆子也小的,估计这辈子都不会理对方,友尽。
高俅说什么也想不到,李逵竟然还有这心思,气地想要原地飞升了事,可当他发现李逵还挺慎重的样子,顿时扫兴的摆摆手道:“算了,你愿意怎么叫就怎么叫吧?某的‘字’就劳烦你费心了。”
李逵失望的看着高俅,心说:我就差说出来了,你竟然说不要就不要?
比如说:贤良,忠良,精忠……之类的,很有教育意义。
好吧,李逵也挺无奈,这是两厢情愿的事,他恐怕威胁不到高俅。
李逵、高俅、苏过、李云,四个人霸占了后衙的大院子,开始了查账的日子。这一转眼就两三天过去了,其中高俅往来于六房多次,搬运账册契约无数,但始终不见有任何定论。
高俅还是担任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