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哒!”
李云整个人都快被幸福淹死了,都快喘不过气来的那种状态,垂死挣扎之中,脸上却浮现着圣洁的荣光。
用一句话来解释就是——他家祖坟又冒青烟了。
李逵无奈,只好点头。
李云嚷嚷着对阮小二道:“快给少爷准备笔墨纸砚,本少爷要录下来。”
趴在街头,李云认真的在装订的空白书卷上恭恭敬敬的写下这两句。摇头晃脑的读了很久,却苦于没有下文。
气地他在大街上发癔症,一个劲的用力捶脑门。
来往的行人唯恐避之不及的躲避,随即又好气的打量李云。
也不知道谁嚷嚷了一句:“散了吧,许是个酸儒。”
这句话一下子让李云给破功了,抬头四顾张望,想要找出那个拆他台的仇家。李逵努嘴对阮小二以示,后者激灵道:“这都快晌午了,两位少爷,是否该找家饭馆垫补一阵?”
李云这才不耐烦的站起来,嘟哝道:“就知道吃,多大的家业也要让你给吃穷了。”
不过他也饿了。
顺着街头传来的香味,进入了临街的一家饭铺,还没等进入门内,就有人迎了上来,朗声道:“大伯,来这边坐。”
大伯?
李逵愣住了,这家伙长相还算周正,可真的不是亲戚啊!怎么见面就喊人大伯呢?会不会弄错了,或者是街头混混的把戏?
见李逵等人愣住,来人这才轻声问:“几位是外乡人?”
“没错。”李逵点头道。
来人这才笑道:“原来如此,这是京城的规矩,在酒馆,饭馆里,帮忙的见到客人就喊大伯。当然,普通的小铺子是没有这等规矩,只有能做席面的中等铺子往上才有。”
李逵暗道:“好大的规矩,差点适应不过来。幸亏没有见磕头叫干爹的规矩,要不然少不了给个改口的利市。”
少顷,穿着庖厨模样的年轻人,干净利索的来到了李逵等人坐下的饭桌前,询问:“几位要点什么?”
“羊肉,十斤,饭两锅。”
许是茶饭量酒博士也没有见过这等豪放的吃法,被吓了一跳,轻声问道:“不要下酒菜和酒吗?”
“不喝酒。快些上来。”李逵说完,拉住饭店伙计问:“刚才那人是你家的伙计?”
茶饭量酒博士轻笑道:“两位是从外乡来的吧?”
好吧,大宋的东京人很可恶,开口闭口就是外乡人。不过这事生气也没用,总不至于将所有东京人都教训一遍吧?李逵无奈点头道:“头一次来京城。”
“怪不得,那人是街头的帮闲,不是我家的伙计。京城的酒馆饭馆多这样的帮闲,平日里见公子出行,帮忙着尽心尽力伺候,然后得些个赏钱而已。”茶饭量酒博士说出玄机。这才让李逵心中释怀,差点被东京的大宋人超乎寻常的热情给吓住了,原来是有这缘由。
很快羊肉上桌,饭也上桌,而之前迎接李逵的那人带着一个年轻的女子款款而来,见到李逵桌面上放的满满当当的米饭和肉,顿时有点傻眼。
两位,乃这么另类,还听不听小曲?
李逵也不抬眼,认真扒拉米饭,一碗下去,才开口道:“吃了吗?”
咕咚。
羊肉十斤,要是瘦一点的羊,差不多就半只羊的肉了,他如何见过如此豪放的吃法。
帮闲直勾勾的看着羊肉,摇头道:“还没呢?等着少爷打赏好去胡乱吃些。”
“京城的路熟悉吗?给人带路吗?”
“带。”
于是帮闲受宠若惊的捧着个饭碗在边上站着,碗里堆着满满的羊肉,嗅一口,就能让人满足不已。
唯独唱曲的艺伎一脸幽怨的弹弄着琵琶,错误百处的弹奏让人直摇头,可她也是一肚子委屈,她从艺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糟心的局面。
饭桌上连一碗酒都没有,只有扒拉碗筷的叮咚声,看着李逵吃饭,倍有食欲,却只能在边上哀怨的唱着郎情妾意的曲子,唱着唱着,两行清泪如同掉线的珍珠,稀里哗啦地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