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烦不胜烦。
可这帮老头吧,算是一辈子为大宋兢兢业业的老臣,做官没精力了才告老请辞。因为皇帝挽留才留在京城。
能被皇帝挽留的,都不是一般身份。
当然,这帮老头也不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光知道倚老卖老的货色。都是久经考验的官场老手,知道年轻人火气大,糖衣炮弹一发接着一发朝着李逵射来,有介绍名优名伶的,有将心头好和李逵分享的,还有送舞女团,文玩古物,风雅之物数不胜数。
可是李逵压根就不敢要啊!
这日忙活了一天回家之后,李逵心情稍稍定了定神,躺在院子里半死不活的喘气。
这日子没法过了了,比战场厮杀都要累人。
迷迷糊糊间在回廊下似睡似醒,耳畔就听到吵架的声音:“小二,哥哥今日帮你去探探路,你别生气,等改日哥哥发财了,带你一起去。”
“重色亲友的家伙,我再也不信你了!再说了,那地方有钱也没用。”
阮小二愤懑的抱怨,终于爆发了。对李邦彦高声道:“爷们要你这不讲信用的家伙割袍断义,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不能够,你离了我信,但是你能离了咱们家大人?”
李邦彦指出阮小二所发誓言的漏洞。同时求饶道:“说来也是,哥哥我本来带你去太学附近游玩的,怎么会去了那种地方?”
阮小二义愤填膺道:“而且你还没花钱。”
“对啊,没花钱。东京的百姓实在太热情了。我决定了,一定要成为太学生。”李邦彦兜里根本就没有钱,他原本诓着阮小二去太学说是找同乡,其实就是带个钱包出门,他知道阮小二对钱财不看重,尤其脑子不好使,好骗的很。至于说他在太学有朋友,别以为这话是假的,李邦彦虽说是匠人之子,但是在河东路的举子中还有点名气。不是他才华冠绝州府,而是任何能结交举子的机会他都不放过。
兜里没钱,就忙里忙外的帮忙,就算是打探消息也是尽心尽力,目的就是为了能和举子们说上话,参加文会。久而久之,李邦彦在当地有了一些名声,有跑腿之类的事,过路的举子都会找他帮忙。
李邦彦说他有朋友在太学读书,还真不见得是瞎说。
李逵被吵醒,黑暗中就着挂在廊下的灯笼看清了是李邦彦和阮小二,就问:“你们吵什么?”
“大人,您知道太学附近新开了一家勾栏,里边的姑娘一个塞一个的水灵,只要对出对联,不花钱就能成入幕之宾。改日小人给大人带路。”
李邦彦发现是李逵,顿时讨好的上前邀功。
对子?
勾栏?
不要钱?
李逵歪着脑袋,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见李逵面色举棋不定,还以为李逵当官了面子上下不来台,李邦彦献媚道:“大人,这种事情白天去自然不行,咱夜里去!今日小人去早了,无缘见到花魁,改日小人给大人引路,就大人的才情,要折服这些附庸风雅的风尘女子,岂不是手到擒来?”
妈蛋,李逵终于想起来了,这事和他有关系。
再说了,李逵更清楚,这家勾栏的主人是谁,而且里面的姑娘肯定是才色惊艳,而且一度还是良家妇女来着。但是……李逵沉着脸对李邦彦道:“不准去,以后都不准去!”
“为什么?”
李邦彦吃惊地看着李逵,似乎想要寻找答案。这等好地方,最适合他这种兜里没钱,长相俊秀,且耐不住寂寞的年轻人了,主人管的也太宽了吧?
“大人,这是人伦之欢,又有吟诗作对之姆缪牛为何不让我去?”平日里对谁都和气的李邦彦生气不已,他认为李逵管的太宽了,必须要反击。
李逵这没想要告诉李邦彦真情,他的嘴还是很严实的,于是旁敲侧击道:“你可知道当年章相被香车美人诓去府邸之事吗?”
李邦彦就喜欢听这些故事,章惇当年的往事被吹的神乎其神,而且是章惇自己在酒宴上说的,可信度很高。加上街头道听途说,故事早就变味了。
李邦彦立刻点头道:“听说府邸美女如云,章相差点被榨干!”
“你们遇到的也是一样的局。”李逵冷笑道:“你觉得对子难对吗?”
“勾栏是否街头迎客?”
“姑娘们可有抛头露面的行径?”
“此乃富贵人家拉不明真相的书生求子,不将你折腾到不成人样,根本就不会放你出来。”李逵摸着下巴看向了阮小二,觉得圆回来太简单了,指着阮小二道:“我猜阮小二在街上等你,才让你免了被囚禁之苦!”
李邦彦想到自己累死的惨状,隐约感觉腰间针扎般刺痛起来,脸色煞白地捂着腰,显然消耗不小,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好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