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发现,她嫂子是个奇女子。
嫂子笑的时候未必是真笑,但是严肃的时候,却很可能是在认真搞笑。
这样的人怎么形容来着?
倾城偏着头想了想,“冷面笑匠?”
“我是一个严肃且认真的兽医。”
伊言将用过的针消毒,重新装回针筒里,再次给腿儿哥安好假肢。
刚还趴着的腿儿哥站了起来,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伊言拽了椅子,翘着腿坐在于世卿的床头,再次做手消后,掏出根棒棒糖叼在嘴里,看倾城还傻站在那,她问。
“还有疑问?”
“嫂子,你...不会走吧?”
倾城握着伊言亲笔写的两张纸,就怕她一转身的功夫,嫂子变成蝴蝶从窗户飞出去,再也不回来了。
毕竟这女人的出场就如梦似幻的,不请自来。
身上有那么多未解的秘密,真像是天上的神仙下凡,帮她亲哥渡劫...
“人是因为救我腿儿哥受的伤,你家又没长辈撑场面,我看你那些亲戚都挺难缠的,这样,我留在你这,咱们约好一年为期。一年后,如果你哥醒不过来,我就给你物色合适的职业经理人。”
伊言原本没想停这么久,逃婚有个三五个月也就差不多了。
不过在见到倾城的可爱以及为于世卿号脉后,她改变主意了。
“就一年啊...”倾城有些遗憾。
她多希望可以帮哥哥将伊言留在家里,常伴哥哥左右。
倾城知道,做人不可以贪婪,一年也可以了。
“好吧,一年。君子之约,童叟无欺!”倾城对伊言伸出手,想学着她哥跟人谈生意后的握手。
伊言伸出手,没跟她握手,却是弹了她的额头一下。
“小丫头片子,不要总跟你哥学的老气横秋的。”
岁数不大,却能出口成章,一看就是跟她哥学的。
倾城摇摇头,“我哥才不老气横秋呢,其实他...”
倾城努力寻找适合的形容词描述她哥。
“我哥是很有内秀的人...说起话来虽然我不是都能听懂,但是很有趣,不是你想的那种老古董。如果他能醒你就知道了...”
小丫头说到最后声音又弱了下来,视线落在手里的纸上,又燃起了一点希望。
“嫂子,如果按着你的方子吃下去,我哥会怎样?”
“唔,至少会变成一个...”伊言停顿片刻,看看床上躺着的男人。
“气血旺盛的...植物人。”
这方子主要是用来补气血祛除痰气的。
倾城的小脸瞬间垮下来,垂头丧气地往外走,步伐沉重。
等小丫头出去了,伊言才对着没人的空气自言自语。
“气血旺盛不一定能醒,但是不旺,肯定醒不过来。”
倾城拿着药方找到管家。
“吴妈,照着这个方子去抓,这是我嫂子开的方子。”
管家欲言又止,终究还是说出心底困惑。
“大小姐啊,把少爷的身体交给一个来路不明的兽医...这合适吗?要不,咱们让王伯过来?”
王伯是于家的家庭医生,一直负责照顾于世卿的身体。
“不用。”倾城斩钉截铁道。
吴妈满脸难色,她在于家兄妹小的时候就在于家工作,后来家里出事,她回老家,于世卿把公司做大后,她又被请了回来。
算是家中的老员工了。
“少爷还没醒,她这来历又不明——”
吴妈不相信伊言是于世卿的夫人,这宅子里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她的眼睛。
“我从哪儿来并不是你一个不负责任的管家该考虑的问题。”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吴妈吓了一跳,抬头。
陈伊言不知何时站在了二楼的栏杆处,手撑着栏杆,高高在上地看着她。
吴妈不知她把自己的讲话听了多少去,辩驳道。
“我是家里的老人儿了,连少爷都不会跟我这么说话,你一个来路不明的人谁知道你安什么心?”
伊言点头,“我是来路不明,不如你来得明白。吴翠花,女,48岁,家住在白塔岭村...”
伊言说出了一串关于吴妈的数据。
吴妈越听脸色越白。
这女人怎么会知道自己如此多的信息?
“三天前,你的账户收到了二十万的不明汇款,两天前,于大伯拿到了于世卿的诊断书,今天,于家众人找上门,以于世卿可能醒不过来为由,强迫倾城选定监护人,这时间点,真的好巧哦。”
倾城恍然大悟,再看管家的眼神已经充满了防备。
她说于家众人怎么会找上来呢!
哥哥的病情她对外始终是隐瞒的,就算是媒体有所猜测,也都是捕风捉影。
可亲戚们找上门,大家都是斩钉截铁地认为哥哥不会醒过来,原来家里出了内鬼!!!
“你血口喷人!你,你,你胡说八道!你在无中生有暗度陈仓凭空想象凭空捏造...”
吴妈已经惊到语无伦次了。
伊言笑眯眯的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折成纸飞机扔下去。
纸飞机在空中划过一道拷问良心的弧度,落在了倾城的脚边。
倾城弯腰捡起来,打开纸飞机,是张购房合同的复印件,签名是吴妈的儿子,日期就是昨天!
“你儿子刚购买了套价值250万的房子,全款。其中230万,是于世卿这五年给你的工资和奖金——以一个管家的岗位而言,不少了。”
此时,于家的其他几个佣人闻声也都过来了,远远地站着,观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