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是邪煞,”许扬点头道,“它虽被镇在此地已有数千年,但其仍具生机。
“那强者的残魂告诉弟子,邪煞为免于被人发觉,故而在周围布下迷阵。弟子若想活着离开,便须帮他彻底毁去那邪物的骸骨。”
吕长老思忖道:“他要你去截断地煞泉的泉脉?”
“吕长老猜得没错。”许扬接道,“弟子便在山中搜寻,侥幸找到了那处泉脉,以灵力斩断。
“其后那骸骨因失去煞气滋养,而逐渐失去力量,奉命镇压它的强者拼尽自己所剩的本源魂力,将其搅为齑粉。迷阵便也随之崩散。”
他一番话说完,除了隐藏了天宵针的消息,基本都是实情,吕长老等人闻言前后对照,皆是动容颔首。
余曦当即上前两步,向许扬躬身一揖,激动道:“沈师侄当真收了个好徒弟!此番若非你胆识过人,截断了地煞泉,还不知会死伤多少弟子……我代鸿云峰行此一礼!”
她这一路而来,至少看到五十多具鸿云峰弟子残缺不全的尸体,而尸骨无存的肯定还有不少。
便是还活着的弟子之中,也有大半已是状况极差,至多也就能再撑个三五日。
也就是说,若没有许扬所为,葛文寰将会等一月之期的历练结束之后才进入“异境”,而到那时,鸿云峰年轻一代怕是要全军覆没了。
许扬忙闪到一旁,不敢受余曦这一拜,又恭敬拱手,回道:“余师祖谬赞!弟子只是为求活命而已,也是极为侥幸,算不得什么。”
两名长老闻言,心中皆是点头,此子立下大功,却不持功而骄,依旧恪守本心,日后必有一番作为啊。
纪林萦正想要说什么,东方函却抢先开口道:“许师弟太谦虚了,你这次几乎是救了这迷阵中的所有人!居功至伟!”
而另两名年轻弟子也是跟着深施一礼,郑重道:“多谢许师弟救命之恩!”
余曦点头道:“待返回宗门,我定会禀明宗主,重奖你此番大功!”
元长老掐指算了一下,整个迷阵都已寻遍,所有天涯寻迹符也都收了回来,于是取出逍遥枝,吩咐道:“既然此间之事已了,那便先返回宗门吧,旁的等回去了慢慢再议。”
许扬忙道:“稍等我一下。”而后,他转身进了那座临时小木屋中,将水桶粗的一大捆东西扛在肩上,这才随众人上了那只大木桨。
原本空间就不大的逍遥枝上立时更显拥挤,一名年轻弟子奇道:“许师弟怎还要带一捆柴禾回去……”
她说到一半,突然瞪大了眼睛,“这、这是千棘璃草!”
千棘璃草虽不算多么珍贵,但那也是有品阶的灵药!能拿出十来株都属不易,谁又见过像打柴一般,一次搞这么大一捆的?!
在场之人包括两名长老在内,都是微微侧目。
“啊,侥幸,侥幸。”许扬笑着对付了一句,心中却是谨慎道:财不露富,这些灵药是得想办法遮挡一下才行。
他看到方才说话的那名弟子还带着行李,于是豪气地抽出一小把千棘璃草,递给她道:“我想借师姐备用衣衫一用,这些权当答谢。”
那人立刻取出自己衣服交给许扬,却坚持不收灵药。莫说许扬挖断了地煞泉救过她,就冲着他那张俊美绝伦的脸,一件衣服还不说给就给了。
许扬点头谢过,用那衣衫将大捆千棘璃草包了个严严实实,这才放下心来。
他立于大木桨上,看着不断向后飞掠的草木,心中骤然一松,总算能离开这鬼地方了……
地游舸的船艏之上,元长老正远眺玄华山的轮廓,忽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当即回头也不回地问道:“情况如何?”
来人乃是余曦,将写着二百多名弟子姓名的纸捧了过来,沉声道:“刚合计出来,有七十二人丧命,三十五人重伤。”
元长老接过那名单扫了一眼,长叹道:“就这样吧……
“二百六十多名弟子中有近二百人得活,鸿云峰的根基总算是保住了。”
余曦垂首道:“此番皆是弟子失察之过,致鸿云峰损失惨重,自请宗门重责!”
元长老摆手道:“这个等回去了交由宗主定夺吧。要说来,若不是许扬那小家伙,你这次至少得思过百年以上了……”
余曦仰头望天,语气决绝道:“若因弟子之失,令鸿云峰根基动摇,弟子必将以死谢罪!”
“行了,不说这个了。”元长老又道,“那些受伤的弟子情况如何?”
余曦拱手道:“有吕长老在,自无大碍。只是那些断了手脚的弟子,须得宗门赐下上品丹药,再将养经年,方能恢复。”
元长老点头,正要再问些什么,就见葛文寰快步前来,揖道:“元长老,余师伯,该下船了。”
“走吧,”元长老向余曦示意,“还要向宗主回禀此事哪。”
“是。”
巨大的地游舸停住,缓缓降低高度,元长老、吕长老率先从舷梯走下。
余曦紧跟在二人身后,抬眼望去,就见山门前人头涌动,至少有数千弟子聚集道旁,探头探脑地朝这边张望。
她正要吩咐葛文寰驱散这些看热闹、打探消息的弟子,忽有一名身材苗条,面容俊秀的男子拨开人群,快步来到两位长老面前,高声道:“元长老,吕长老,弟子有要事禀报!”
两名长老未及开口,余曦却先望着来人皱眉道:“左玉秋?我鸿云峰遇到些变故,你有事改日再说。”
左玉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