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一个凹凸有致的黑色身形跳下林中那个巨大的洼地中,闲庭信步地向东一路走去,甚至还轻声哼起了小调。
密林中的早晨极为清冷,如嗜骨蜂之类的妖兽大多行动迟缓,只要不主动攻击它们,就算在蜂巢附近修炼都没事儿。
黑色身影走出十多里,先仔细检查了自己布下的捆仙网,嘴角浮起难以抑制的笑容——显然有人踏入过灵阵,而且绝对经过了异常惨烈的厮杀。
她取出一枚灵符随手一晃,周围数里内的上百个灵阵便同时收敛起来。
而后她绕过一大片在激战中折断的树木,忽而眼前一亮。
就见不远处的地上丢着几片沾满鲜血的破布,勉强能看出来布料是青色的,质地极佳,显然是玄华宗弟子常穿的那种服饰。
她继续向前走了一段,地上还有不少灵纹器、清灵液瓶子以及破碎的衣物等,大片地面被干涸的鲜血染成了黑色,依旧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她细心地将散落的鞋子凑到一起,不多不少,一共是七双。
这一切都证明,之前有七个人在这里被嗜骨蜂残杀了——尸体自然已经被分食干净,只留下了不能吃的衣物和灵纹器之类。
黑色的身影忽而笑出了声,两行热泪同时划过脸颊,“吧嗒”落在地上,喃喃道:“这只是第一个!我花家大仇必将得报!”
片刻,她的情绪略平静了些,又伏身将地上的灵纹器一一捡起,却是眉头紧皱,“咦?怎不见‘圣物’?难道是被妖蜂带回了巢中?”
她说着绕过几棵大树,举目朝远处的蜂巢看去,当即便是瞳孔一缩——那令人观之色变的嗜骨蜂巢穴,竟已被切成了无数小块,蜂群早已不知去向。
“这、这不可能!”
她惊呼出声,随即便觉眼前一花,两个人影出现在她面前,身后又有一个男子的声音道:“就是你设下毒计想要杀死我们吧?”
黑衣女子听到这声音,顿时脸色大变,猛地转过身来,狠狠瞪向那张俊美至极的脸,“你!你们竟然没死?!”
她这么一转过来,许扬也是吃了一惊,“原来是你?”
那女子的容貌他记得很清楚,正是曾经在许府冒充过家丁,又欲抢夺“祖器”的许家世仇。
黑衣女子见对方人多势众,毫不迟疑地转身就跑,却有一片清水出现在她身侧。
她刚一踏入那片水中,身形便立刻慢了数倍,而后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同时一根绿色的长鞭从她身后卷来。
黑衣女子慌忙取出一柄短矛,正要拼死一搏,忽而一股无可抵挡的灵力从她头顶压下,将她压得“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连一根指头都无法动弹。
“三……三海境强者?”她眼中终于出现了惊惧。
旋即,碧罗藤将她紧紧缠住,龙皇从一旁的泥土中冒出头开,小眼睛死死盯着她。
许扬等人这才好整以暇地将地上的灵纹器和清灵液之列捡起,将浑身麻痹的沈玺岚从远处的树上取下来,带着黑衣女子一同朝玄华宗方向赶去。
崇山峻岭之间,一行人御风穿梭,柳文望着被龙皇叼在嘴里的黑衣女子,喝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何要设计谋害我等?”
黑衣女子冷笑道:“哼,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老娘花雪恨!”
纪林萦接着问道:“这么说,之前那堆冥王彘的粪便,还有其后那些中毒而死的妖兽,都是你提前布置好的?”
“没错。”花雪恨倒是颇为爽快地承认了,“我一早得知你们要来玄华山历练,便在山中探了许久,发现此处有个嗜骨蜂的巢穴,便设计诱你们来此。
“那蜂巢旁有十多枚‘感息符’,但凡附近二十丈内有灵力波动,便会立刻激发,射出风刃劈向蜂巢。
“我还在这周围布下百余个捆仙网,你们便是想跑也跑不掉,必会被蜂群吞噬。”
皇甫伯翰怒道:“好狠毒的计谋!幸好许师弟施展秘术,我等才侥幸得脱。”
花雪恨冷眼瞪向许扬,恨恨道:“没想到你还有两下子,这次是我低估了你,无话可说。你动手杀了我吧!”
许扬咧了咧嘴,疑惑道:“我之前连见都没见过你,你为何要处心积虑地杀我?”
花雪恨声如寒冰,“你们许家的人都该死!”
许扬皱眉,“说真的,连我娘都不知道我许家怎么得罪了你。你能跟我说说,咱们两家是怎么结仇的吗?”
“哼,装模作样!”花雪恨一双凤目中尽是浓浓恨意,咬牙道,“六十年前,我长笠城花家家主,也就是我太姥姥大寿之日当晚,你许家杀我花家二十三口之事,你娘没向你提过吧?”
“从来没有。”许扬想了想,又问道,“你确定是许家人干的?”
“哼,当时只有我姥姥一人因不在家中而得以逃生,所有看到凶手模样之人都被杀死……”
纪林萦一旁接道:“那你怎么知道是许家所为?”
“那些凶手是冲着花家‘圣物’而来,家中一应财物皆未染指,仅偷走了‘圣物’。”花雪恨又狠狠瞪向许扬,“我姥姥后来将那日所有来花家道贺之人全部查了一遍,发现花家的‘圣物’是被你许家偷去了!这还不算是证据确凿?!”
纪林萦下意识道:“你所言‘圣物’是什么东西?”
花雪恨见许扬一副“死不认账”的样子,不由怒道:“怎么?敢做不敢认?!何不将我花家‘圣物’拿出来给大家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