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膏药一愣,跟没听明白似得:“你什么意思?”
但紧接着,他跟想起来什么似得:“打工啊?我告诉你,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不可能打工的……”
“不让你干活,”我说道:“只要跟着我们就行,包吃包住包路费。”
夏明远一听就皱起了眉头——他不知道老黄的事儿,也纳闷我弄这么个万人腻在身边干什么。
但他也没什么反对意见,毕竟我就是他死乞白赖找来的,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我再找个人,他也没啥可说的。
黑膏药还是不明白,眼珠子上下顺着我溜了一圈,似懂非懂:“保镖?我这体格还没你们好呢!”
程星河一边吃包子一边说道:“比起保镖,那倒不如说是吉祥物。福娃知道吧?不用上场比赛,刷个存在感就行。”
黑膏药没听过这种事儿,眼珠子一转伸出手:“多少劳务?”
词汇量不小,还懂“劳务”。
“给你还包子账还不够?”我把手机拿出来:“要不还是报警吧。”
黑膏药一只手把手机摁下去,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行行行,算你们祖坟上冒了青烟。”
有道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你越多给他,他越贪,肯定要坐地起价,比起这个,还不如早点把他嘴堵上。
聋哑老头儿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眼巴巴的盯着我们还想“求情”,我摆了摆手说没什么事儿,还把给黑膏药找到“工作”的事儿告诉老头儿,可把老头儿高兴坏了,做了好几个揖谢我们。
黑膏药只得跟我们坐下,眼珠子转了半天,又想出来一出:“不是,管吃管住不干活,你们是傻逼吗?还是……人贩子?”
哑巴兰拍桌而起:“你会不会说人话……”
我把哑巴兰摁下,有句话说得好——喷子为什么喷粪?他们吐出来的,是生活逼着他们吃的一口一口的屎。
我丢给了黑膏药一个包子:“你这体格我们卖给谁去?进煤窑都没人要——我问你一件事儿,你不是本地人吗?有没有见过这附近,出现过一些稀奇古怪的外乡人?”
黑膏药把包子塞进了嘴里:“外乡人?我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傻逼才来。”
哑巴兰要撸袖子,黑膏药赶紧把脑袋捂上了。
这人天生就是这种造口业的嘴,我还没拦哑巴兰呢,忽然一个人气势汹汹的闯过来了,一只拳头砸在了黑膏药脑袋上:“你个臭裤衩子嘴骂我儿子呢是不是?看他妈的我不削你……”
原来刚才黑膏药骂走的小孩儿回家告状,把他爹叫来了——他爹身强力壮一看就是靠力气吃饭的,这一拳下去黑膏药可能会破了黄。
看着避无可避,可在我看来跟慢镜头一样,我悄无声息就把黑膏药的脑袋偏了过来,那股子力气被我偏开,没打中要害。
但黑膏药怂啊,哀哀就喊了起来,跟断了根似得。
孩他爹也有些意外,但他哪儿知道内里的事儿,只知道没解气,还要揍黑膏药,我给架住了。
孩他爹骂道:“大家伙为了孜然的事儿,一个赛一个的忙,你他妈的不搭把手,欺负小孩儿倒是欺负的挺溜,干嚼饲料不干活,我他妈今天送你见你爹。”
孜然,我们几个对望一眼:“什么孜然?”
这地方集体开烧烤的吗?
孩他爹指着那一片彩钢顶子气咻咻的说道:“你们自己看看也知道了,自燃——火灾呗!”
火灾?
我跟夏明远一对眼——临来的时候,他用龟甲占卜,说是这一次出行,忌火。
原来,这地方这一阵子,出现了一桩怪事儿。
一开始,是一个老太太,晚上睡觉,呆的好好的,她们家里人闻到了烟味儿,过去一瞅吓傻了——只见被窝里的老太太浑身冒烟,着起来了!
这家人吓的够呛,赶紧救活,可根本来不及,那个老太太身上的火势别提多猛了——火苗子嗡嗡而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百来斤的人,就成了一把灰。
说到这里,大家都还以为是一个意外,比方说老太太抽着烟睡着,或者电褥子短路什么的。
可怪就怪在这——老太太的身体是烧成灰了,可她身上的衣服,还有身下的被褥,竟然是完好无损的,连个窟窿都没烧出来!
本地人都啧啧称奇,都纳闷这到底怎么回事?可也没查出什么一二三,只能先把老太太给埋了。
可谁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从此以后,三不五时,就有人浑身起火而死,速度别提多快了,其中一个是个卖肉的,一只手刚举起刀来砍猪肉,下一秒人腾的一下就着起来了,菜刀落地的功夫,人就没救了。
不光是人,有的时候屋子也会着——但也怪,就一户人家的屋子着起来,但凡是属于邻居的,一草一木,都没有损伤。
有的地方,甚至都没有容易引火的东西,完全不知道是怎么着起来的。
要说纵火——一直也没目击证人,再说了,纵火图个啥呢?
于是这一阵子本地人都在来回巡防,想找出火灾的成因,可到现在房宅烧了不少,人也死了不少,就是没找到那个怪火灾的成因。
有人说,是不是得罪了火神爷了?
可这本地跟火神爷远日无冤近日无仇,火神爷干啥要这么拾掇本地人?
难怪这些本地人行色匆匆的,生怕离家几步,家里就被火给烧了——那一大片彩钢顶子,也是普通住宅被烧了之后,临时搭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