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我以前总是要逼你拿好成绩,你才急着上难度,才弄得现在这样。”
“不是,是我自己的问题。”徐祎说话的气息不稳,听上去有些冷硬。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总会跟爸爸妈妈说,今天学了什么动作,又参加了什么比赛,可是这一年多,你都没有给家里打过电话……”
“我知道,你们忙,我也忙,就没打。”
都是借口,徐祎是有空闲时间的,他会和许知霖一起出去玩,也会跟许振邦、齐佩筠视频聊天,就是没有跟父母联系。
周岚意识到自己有错,她也没主动给徐祎打电话。
“你还是在怪我,妈妈以前没有关心你,忽略了你的感受。”
徐祎低着头,扯着被子的一角,伤口时不时地刺痛他的心,周岚的突然到来,或多或少扰乱了他的心绪。
“没有,你别多想,我没事。”
许知霖在病房外站了一段时间,直到医生来巡房。
“帅哥,怎么不进去?”徐祎的主治医生问道。
“我不是很方便。”
“那……”医生指了指病房。
“没事,您进去检查是吧?”
许知霖把房门推开,他感到里面的气氛有些尴尬,便直接道:“医生检查。”
许知霖将徐祎的被子掀开,周岚看到徐祎的右脚打着厚厚的石膏,动弹不得。
医生给徐祎简单检查了下,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伤口有时会疼,其它还好。”
“过几天再做复健,现在先静养。”医生转头又对许知霖道:“饮食也要注意一下。”
许知霖:“知道了,都是按队里的营养师说的去做的。”
等医生出去后,徐祎对许知霖说:“师兄,我想上厕所。”
徐祎只能左脚碰地,右脚根本不能动,他用了双拐。许知霖把徐祎扶到厕所门口,让他自己进去。
“记得右脚别碰地。”
“嗯。”
等徐祎好了,许知霖把他扶回床上。
周岚见徐祎像是习惯了这种上洗手间的方式,总觉得心里难受,为什么他第一时候想到的人不是她,而是许知霖?
“过几天就好了,先忍一忍。”许知霖见徐祎的嘴唇有点干,给他倒了杯水。
“嗯。”徐祎接过水杯,只抿了一小口,“不喝这么多,不然待会儿又要上厕所。”
“想吃什么?我去帮你买。”
“不用了,很快就吃饭了。”
“那我先帮阿姨把行李拿回去,待会儿给你带饭,可以吗?”
“好。”
许知霖还是不放心,刚走了两步又折回来:“你不要乱动,有事就喊护士。”
徐祎觉得这几天许知霖啰嗦了不少:“知道了,师兄,你能把我的kindle拿来吗?我想看书。”
“好,我帮你拿。”
周岚见许知霖对自己的儿子说话温和又耐心,以为是徐祎有伤,许知霖才这么好x_i,ng子哄他。原来除了她和徐永兴,还有人对徐祎这么好。
许知霖对周岚说:“阿姨,我们先回去吧,公寓附近有招待所,我帮您把行李拿过去。”
“谢谢你。”
许知霖陪周岚去招待所开了个房间。
没多久,许知霖又回宿舍拿保温盒,准备给徐祎打饭,周岚也跟着去了。
周岚一进门,就看到沙发上的一堆玩偶和奖牌。
她问道:“知霖,这些都是你的吗?”
“我和小师弟的,都放在一起,您随便看。”
许知霖找了要带的东西,还给徐祎拿了一件厚外套,心想着应该够暖了。
周岚看到桌子上放着个电子相框,全是比赛的照片,有许知霖的、有徐祎的、还有各种合照,旁边的木质相框放着一张双人合照,拍的特别好看——是许知霖和徐祎在全运会跳马决赛颁奖仪式结束后,方文特意拍的。
本该是意气风发的年龄,徐祎现在却躺在病床上,纠结着自己的未来。周岚摸着照片上徐祎的脸,无声地哭出来,她从来没有到现场看过徐祎的比赛,从来都没有……
许知霖转身想拿徐祎放在床上的kindle,发现周岚在哭。
“阿姨,您怎么了?”许知霖给周岚递了纸巾。
“没什么。”
许知霖见周岚好像对照片很感兴趣,便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相册:“阿姨,这里有一本相册,您可以拿回去慢慢看,都是小师弟的。”
许知霖在场下拍了很多徐祎的照片,他最喜欢徐祎笑的样子,充满自信的笑、收获成功的笑。
周岚问:“不用先问过徐祎吗?”
“这些都是我弄的,只是留个纪念,电子相册里面还有一样的。”
周岚把相册珍而重之地捧在手里,一页页地翻看,每张照片都是单独放的,可以看到背面写的字,字迹清秀工整。
周岚看到其中一张上面写着:小师弟在跳马决赛时偷偷用了5.6的难度,结果还拿了冠军,调皮。
还有一张三人合照,背面写着:小师弟说这两个人以后可能会成为他在跳马上的对手,他要更加努力,冬训要升难度了;备注是18年青奥会跳马决赛。
许知霖写的时候,徐祎还笑他无聊,明明有视频,还要弄照片、还要在上面写字,谁有空看啊。
现在周岚正一张张地看,她还看到一张像是特意夹进去的照片,就是不久前许知霖蹲在地上卖奖牌的那张照片。
背面写着:小师弟说他以后也要拿这么多的世锦赛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