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地爬上了大树的枝干,靠着树叶的遮挡, 看着这条通畅的大道。
不久之后,一辆看上去十分低调的马车转了弯, 到了二郎的视线范围内,二郎有些紧张,他一直在犹豫开口第一句话应当说些什么, 但他还没能说出一句话,马车之中的人便开口了,带着浓浓的警惕和威胁,厉声道:“谁?”
二郎被那声音给震了险些从树落下来,幸好他手快, 一把抓住了树枝,稳住了小身子。
车夫这才看到在浓密树叶之后躲着的小孩儿,忙道:“殿下,没什么的,只是一个小孩儿而已。”
“小孩?”车中之人出声,很快掀开车帘看了出来,两双眼睛骤然对上,二人都有些惊讶。
二郎仍旧在心中想该说些什么,他总以为他们之间应该说点什么很重要的话,但二郎还没有想好,容华倒是很快从震惊之中恢复了过来,他看着二郎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便觉得喜欢得不得了,他微微眯起眼睛,笑了出来,而后对着树上紧紧抓着树枝的小孩儿扬了扬眉毛,道:“敢跳下来么?”
那上扬的声调带着挑衅的意味,六岁小少年的自尊心不允许他说不,因而他放开了抓着树枝的手,也扬了扬眉毛,道:“有何不敢?”
容华有些楞,倒不是因为二郎敢从那么高的地方往下跳,而是他挑眉那个动作,让容华产生了一种熟悉和亲切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好像不是才见过二郎几次面,而像是已经认识了很久。
就在容华愣神的时候,二郎已经准备好了往下跳,小孩儿深吸一口气,利落地一跃而下,仍旧在马车上的容华仿佛无动于衷,但就在小孩儿快要落地的时候,容华却迅速飞身而去,速度快得二郎根本看不清。
他并没有落到地上,感觉自己被人给接住了。
二郎立刻不服气地说:“你不接我也没有事!这墙比我从前翻过的墙来说,实在不算什么。”
“哦,那倒是我多管闲事了。”容华依然抱着这圆滚滚的小孩儿,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玩。
抱着小孩儿的人双臂结实得就像是铁一样,二郎莫名有些兴奋,他很快把刚才被挑衅的事情给抛到脑后,说:“哇,你臂力怎么会这么强?我这样砸下来,你居然一点儿都没有晃。”
容华举起了一只胳膊,二郎立刻会意,继续像小猴子似得爬到容华的胳膊上挂着,容华便挥舞了两下胳膊,如同挥斧子似得把二郎给拎起来抡。
二郎简直兴奋极了,他特别想哇哇大叫,但又怕惊动了他爹,只要咬着牙忍着。
被抡了两圈之后,容华放下了二郎,小孩儿脸都激动红了,大眼睛眨个不停。
容华捏捏二郎的脸,道:“这里地方太小了,一点儿也不好玩,你想去骑马吗?我带你出城去骑马。”
“好!”二郎连一刻的犹豫都没有,立刻回答。
容华让马夫解开了马车上一匹马的缰绳,将马鞍给架上,而后将车夫打发走。
二郎走到那匹马面前,将那马检查了一遍,然后拔高了音调说:“啊,这样好的马啊!我还没见过这样好的马呢!这样的好马用来拉车,还是四匹……”
容华说:“更好的我也有,喜欢可以送你。”
二郎眼睛亮了亮,又迅速说:“不行,无功不受禄,我不能随随便便接受别人的好意。”
“你说得有理。”容华想了想,又笑起来,说,“那这样,我们打个赌,若是你能自己上马,我就将这马送给你。若是你爬不上去,就叫我一声爹。”
二郎眼睛瞪圆了,仰头看着比自己高那么多的马镫,感觉十分生气。
容华笑说:“这么高的墙都爬得上来,不会上马?”
二郎越发不服气,说:“上墙有着力点,但上马没有。”
容华上下打量着二郎,比划着这孩子还没有自己腿长,便说:“哦,就是你腿短,踩不到马镫。”
二郎的小脸鼓起来,道:“我只是一个小孩儿,我早晚会长高的,你这么大一个人,和我比腿长,还想占我便宜!你不觉得羞愧吗?”
容华摊手道:“不啊。”
二郎被容华这种无赖的腔调给震惊了,他恍惚觉得容华和故事中那个英雄有些出入。但这样的容华却更为真实,在战场上,他是那样的英勇无畏,脱下了一身甲胄,却是这样一个倜傥而且有趣的人,二郎对他的崇拜有增无减,还夹杂了许多其他难以说清楚的情绪,总之就是,越看容华就越就得顺眼。
等了半天也没见二郎有动静,容华又扬了扬眉毛,虽然没说话,但那表情里挑衅的意味却很是明显,像是在告诉二郎,若是想要这匹马,叫一声爹也是可以的。
二郎挣扎了许久,像是下定了决心,容华见状,便笑着走了过来。
二郎道:“你蹲下,我悄悄给你说。”
容华有些激动,想也没想便蹲了下来,将耳朵贴近了二郎。
二郎也凑过来,似乎是正要开口,但在转瞬间,二郎便一脚踩上了容华的膝盖,以容华的大腿作为着力点,又一脚踩上了容华的肩膀,而后拽着马绳利落地上了马,等二郎坐在马背上趾高气昂地之时,容华才反应过来。
二郎仰着头道:“好了,现在这匹马是我的了。”
容华呆了片刻,又哈哈大笑起来,他忍不住拍起手来,大笑道:“狡猾的小东西。”
二郎哼了一声,道:“所以呢?”
容华站起身,抓住马鞍迅速跨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