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儿的伤口可还疼?”赵明歌的声音明显有些颤抖。
赵凌摇了摇头。
一片桐叶落在赵凌的肩上,赵明歌伸手上前拂去,却被赵凌一把握住了手腕。
“你和王妃可以离开这里了。”
“那你呢?”
“我得留下。”
赵明歌小心翼翼地开口:“当初你我不是说好,等着凡事了却后带着母妃一同归隐世外的吗?”
“你怎么还不明白呢?”赵凌松开赵明歌的手腕,不留一点温度。
“我与那李晋本就没有什么区别,我们都会为了江山为了权利放弃情爱放弃你!”
赵明歌未应,眸色沉了沉,“你肯定是还在怪我那日伤了你,又或者,你是有什么苦衷的对不对?你总是喜欢把所有的事情藏起来自己去扛着,不让我与你一同分担。”
赵凌敛眉,面上稍有怒色:“赵明歌,我已是大赟的储君!你若不愿走便留在这里,好好的看着我和那李晋到底谁能把这江山一统!”
赵明歌的泪水生生的止住,她轻轻的笑了,长长的睫毛被眼角的泪水晕染,迎着秋日的阳光投下一小片y-in影,那眸中的光便再也未寻见。
“好,那我便随了你的愿吧!”
赵明歌压下嗓音里的颤抖,她感觉有一股冰封般的冷意逐渐传遍全身,冻得她微微颤抖。
她慢慢转身却愣在原地,竟忽然忘了该从哪只脚迈出步去。眼角也终于有些颤抖着止不住泪水,她想赶紧的逃离这里,却忽觉脖颈间一阵掌风袭来,眼前便是一黑,荡出几滴清泪灼伤了身后前来搀扶的双手。
初秋的花香还在,石几上的新茶仍温,赵凌看着此刻安静地躺在自己怀中的赵明歌,心中早已斑驳寒凉。
须臾,囚生几人从赵凌身后而来,两人迅速交换了眼神,赵凌抱起赵明歌随着囚生入了院子后方的屋内,得背和偏度则守在屋外。
一个时辰后
“出了城门自会有人来接应你们”,赵凌从怀中掏出那块凤凰珏递到穆王妃的手中,“请您把这个转交给稚儿。”
刚一开口便是一阵猛咳。
穆王妃将凤凰珏紧紧握在掌心,她眉头紧锁,轻轻拍着赵凌的后背,眼中半是关心半是疑问:“你们刚才在屋中做了什么?为何囚生也在屋中?”
赵凌喘着粗气抬头看着穆王妃,神情坚定认真:“信我,我必不会害她。”
北都皇宫
“赵明歌母子可已出城?”司阳承乾翻看着手中的奏折问的很不经意。
站在一旁的心腹太监却不敢大意,恭敬地垂首回道:“回陛下,我们的人跟着穆王妃母子二人出了城,一路行至城郊十里处,发现她们被几个来历不明的人一路护送着向南而去。”
“哼!”司阳承旭将手边的清茶端起轻抿了一口,“罢了,随她去吧”。将手中的奏折翻了两页,“蛊可下了?”
“前日已下,一切皆在陛下的掌控之中。”
司阳承乾满意的点点头,轻轻放下茶杯,目光却一刻不离奏折上的一长串名字。
“这些人的底细查的怎么样?”
“回陛下,殿下所呈的这些人皆是一些在地方上颇有政绩的文官,亦或在沙场上拼出军功的将领,背景也想对干净。其中不乏有与殿下有过交情且关系匪浅之人”
“哦?呵!关系匪浅的好啊,她徇私了,朕才能放心的用。”
司阳承乾抬头望着房内一角挂着的元和皇后像,眼中的光绽了绽:“把这些人提拔上来,为的是今后凌儿登基巩固皇权,朕能做的都做了...只是络儿,她仍是和朕如此疏离,如此陌生...”
大赟衡帝二十六年夏,储君司阳凌借清君侧之名带兵攻入北都皇宫,逼迫衡帝退位。
是月,登基称帝,为尊孝道沿用衡帝年号,史称珩迦女帝。
拜雍王嫡子司阳恪为相,轻徭薄赋,整肃军纪,严惩贪怠。大赟一时颇有欣荣之像。
自赵凌逼宫登基称帝半年有余,衡帝司阳承乾一直被幽禁在悠和宫内。
中秋月夜,清庭院中,一壶浊酒,几度肝肠。
朱红色的宫门缓缓打开,赵凌一身皇袍从轿撵上下来,屏退了众人,独自携着几分清冷向院中独自品茗的那人走去。
一个表面烫有j-i,ng巧纹路的小坛被丢在司阳承乾的面前,赵凌顺势坐在对面。
“你醉了。”
“今日中秋,文武重臣皇亲国戚都在未央殿内歌舞尽欢,我喝了两杯便逃了,想来陪陪你。”
赵凌将小坛上的泥封卸掉,揭开坛盖,一股清幽凛醇的酒香便扑面而来。司阳承乾不由自主的往前探了探身,入鼻的是久违的梨花酿。
粼粼的美酒从坛中倾泻而出置于两盏青釉鎏金碗中,不等赵凌这边将酒坛放下,一碗梨花酿已经被面前的人一饮而尽。
“留齿含香,三月不忘”
司阳承乾闭目点头,轻送出口,算是赞赏。
赵凌轻笑,又将他面前的碗中斟满。
“这是我酿的。”
司阳承乾睁开双眼,混沌的眼中泛起波澜,仿佛有种不知名的情绪一bō_bō翻涌,凝而不散。
“有你母后的味道。”
“是吗...”
赵凌端起轻抿一口,像是在努力寻找着什么。须臾,摇着头将酒放下,看向面前的人。
“父皇觉得如今这大赟朝堂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