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伙儿没人吭声,应予抬头一瞧,怎么还都黑了脸?特别是飞兼,把应予拽起来劈头盖脸嚷嚷,“话说的这么生分干什么,听起来糟心。要怪也怪故意使坏的丘三斗,将军救你是他的心意,毕竟咱们都是自己人。”
应予热腾腾两只手捂住胸口,像要抽过去一样难以置信的使劲喘了喘,“我是自己人?”
飞兼弯腰凑近应予的脸,费劲的皱起眉。头一次体会到小个儿口中应予“白生生的呆傻气”。
“你以为自己是什么,是客?”
应予认真思索,“我是个匣子。”想了想应予又补充说,“特别宝贵的那种。”
飞兼和大家都笑,他们揉应予的头,“你若只是个匣子,我们将军不会这般舍身救你。”
应予不信,屁股一撅坐窗台上不服气的往大了比划,“千年难遇万人争抢绝世仅有登峰造极鬼斧神工美轮美奂的匣子,不救?”
飞兼和大家还是笑,搓脸搓头把应予揉成个皱巴巴的毛猴,“多好的宝贝都没用,关键是能上我们将军的心。上了心才会正眼瞧你,才会像待亲兄弟那样待你。”
“我?”应予还是不信,可砸么一会儿又觉得有那么一丝暖。廊外飞雪满天,应予用红彤彤的手指捧着脸,他细细品着心头的这一丝暖,跟小时候头回从姐姐那儿吃到热腾腾的烤倭瓜时的感觉有点像。
飞兼他们瞧应予美滋滋的出神,故意用肩膀搡他,“还没跟我们说刚才火场里是什么光景,什么模样的怪物伤了我们将军,你们如何脱的身?”
姚夏燃半夜醒转。窗外孤月高悬,大雪絮絮落满了山。他浑身疼,比疼更鲜明的是沉。像一步跌进老迈之年,四肢百骸里迟钝的沉重雪一样将他一寸寸掩埋。沉重的令人窒息。
身单力薄。
脑海里突然冒出的这几个字让姚夏燃冷的一颤。朽坏的躯壳已经牢牢长在他身上,使命难赴,仇恨难平,姚夏燃看不见自己的明天。
这时房门口晃进来盏油黄色的小豆灯,到屏风前摇了一会儿忽的被吹熄,紧接着一条细瘦的黑影蹭开被脚溜进了姚夏燃的被窝。
甜丝丝的果子香倏忽间从被头冒出来,应予仰着热烘烘的脸蛋钻出被窝朝姚夏燃龇了龇牙。
“怕你冷,他们叫我来给你暖床。”
门缝那排大眼睛“咔嚓”没了。外面c,ao心听墙根的们没想到上来就被应予卖了,小心翼翼散的干净。姚夏燃嗓子被烟熏伤了,没吭声翻了个身把背甩给应予。
应予头脚都洗的白生生的,撩起里衣使劲闻闻放下心,“他们说以前外出行军你们都睡大通铺,你习惯人多了一起睡,自己一个人睡不踏实。我不信呢,一来,你真的睁着眼。”
应予的脚丫子在被窝里晃啊晃,一下一下的戳姚夏燃冰冷的脚踝骨。
“我不会照顾人,但我想了想暖床我还是可以的。你看,炭火不够,姑娘娇贵,飞兼他们块头太大挤不进来,就我最合适。”
姚夏燃早摸透了应予的脾x_i,ng,这么个要面子的家伙冷落他一会儿绝对负气走人。果然,见姚夏燃不搭理自己应予慢腾腾从被窝里退出去。可他随即绕开姚夏燃又钻进来,这回先下手为强从正面一把搂住姚夏燃的脖子根。
姚夏燃心里骂了一筐的难听话,抬脚要把应予掀下去,可应予身上太热乎了,姚夏燃没舍得。应予要命的又蹭又扭,换了个人一样变成只粘人的小猫。
闻着应予身上热腾腾的香甜气姚夏燃变得有点困倦,没眼色的应予忽然兴致勃勃的撑起头,“睡觉前我们看会儿书吧。”
姚夏燃没力气跟应予计较,半闭着眼默许了。应予扑扑啦啦翻开本小画书,轻声细语的给姚夏燃讲睡前故事,一边讲一边偷瞄姚夏燃的脸色。
“……从前的从前,在山的那一边和海的那一边的姚山上,有一位战功赫赫浑身刀疤的黑色山神。山神在捍卫领地的争斗中被小人暗算,受伤在山林深处静养。有一天他外出溜达的时候遇到一只胸怀珍宝的漂亮小兔子被困于山火,他不顾危险舍身救了那兔子。那兔子问山神,你救我是为了我的珍宝还是在意我的x_i,ng命。山神说,当然是你的x_i,ng命。你觉得山神真是这样想的?”
“嗯。”
没设防的姚夏燃这么应了一声,他随即睁开眼,眼前应予笑的特别好看。
应予得逞了,“你这次救我,是真心的。”
姚夏燃知道了应予今晚跟自己如此亲昵的缘由。这么拐弯抹角的套自己话,姚夏燃忖了又忖发觉自己竟没一丁点的不耐烦。
应予打量姚夏燃刻意露给自己的后脑勺,以为姚夏燃后悔了,应予忙解释说,“白天你们不在那壮老头儿要偷偷绑走我,我逃了。要不是他,我根本不会在禁林吃了丘三斗的亏,最后又连累你。”
姚夏燃闷了半晌忽然哑着嗓子问,“若是他没着急绑你,请你去呢。”
“不去。”应予使劲摇头。
姚夏燃笑应予傻,“眼下找他做靠山显然比待在我这儿合适,这不是你那本宝贝书告诉你的么。”
应予歪头挠挠耳朵根,绕开姚夏燃的问题径直问,“我们的约定,还做不做数。”
应予前言不搭后语把姚夏燃说迷糊了。姚夏燃没应声应予立马急了,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两手紧紧包住姚夏燃的手,“……你我就当是对天地立誓结成了兄弟。从今往后你多我一个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