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彦一路大大咧咧地在人群中走出去,进了自己的车,直接往华星的方向开。
丰城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都市,堵车是家常便饭,贺彦出了医院没开出几里,就被堵在了路上。
他烦躁地拍了一把方向盘,闭眼靠在椅背上等前方的车挪动。
可闭眼不到两秒,他就想起叶从洲。那日在宁阳见到叶从洲,贺彦以为自己的苦心寻找终于有了结果,即便是那几天多事缠身,他依旧不顾任何人的劝阻在叶父葬礼那天去了宁阳。叶从洲生病的头几天,他守在医院寸步不离,转院之后,记者太多,他不得不离开。
他一直在等叶从洲醒过来,可他没想到,叶从洲竟然忘了他。
忘了还不算,叶从洲现在还恨他。
贺知秋正在办公室看资料,看到贺彦进来,奇怪道:“你怎么来了?不怕记者拍了?”
贺彦翘起二郎腿坐他对面,“四叔,我知道宁阳那事发生的时候引起很大关注,但后续肯定有你在掺和,否则热度不会持续这么久。我的新戏要到冬天才开机,这段时间我不忙,你这么做也是为了我,所以我没阻止。但是从今天开始,你不要再参与了,让这事过去吧。”
贺知秋笑:“你只管去准备新戏,其他事不用c,ao心。”
贺彦摇摇手机,“我已经发微博了。”
贺知秋立马打开手机,看时间,贺彦是在进门之前发的微博。
——事情已过,多说无益。从今以后,我以及公司不再对五月二号的事做任何回应。
贺知秋猛一拍桌,“你做事之前怎么不跟我商量?!我昨天才让他们去写稿子,还有基金会已经开始筹建,很快就可以公布,这一步步我全都准备好了!”
贺彦捞过贺知秋桌面上的一叠资料,随手翻了翻,下一秒就揉成一团扔进旁边的纸篓里。
“四叔,你与其准备这些,不如再给我找个台词老师,之前那个,我觉得不是特别好。”
贺知秋气得用手指点他:“你这个冥顽不灵的样子,我请十个老师也救不了你。”
贺彦考进电影学院那年,贺彦的父亲贺名璋就将儿子交给了贺知秋。这几年虽然贺知秋对贺彦尽心尽力,可贺彦挑三拣四,这个不想拍,那个看不上,也得亏是有老交情,否则贺知秋早就被他气跑了。
贺彦当然知道自己的脾气,贺知秋算他长辈,总被他这么顶撞,也不太好。
“四叔,你之前不是说想给我排个通告吗?”
“你不是不同意吗?”
贺彦语带讨好,“如果只是个采访,那我就去吧,反正最近也没什么事。”
贺知秋冷哼:“你不是说不再回应吗?”
“是啊。”贺彦无辜道,“不回应这个事,聊聊其他事呗。”
贺知秋气消了点,“那行,我给你安排。”
贺彦:“那接下来就让这事过去,你不能再参与,也别当我是傻瓜,否则我要干什么,你可管不了。”
“你——”
贺彦迅速起身跑了出去。
贺彦怒气冲冲地走了,叶从洲开始想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从最初激烈的愤恨中平静下来,可更大的负罪感笼罩了他。他不断为自己做心理建设,他只有将真相公之于众,让贺知秋和贺彦给一个交待,才对得起父亲。可事实上,他心里始终觉得,最对不起父亲的,是他自己。
他曾经一无所知地接受了父亲的死,曾经将贺知秋当作自己的长辈去尊敬,曾经与贺彦像夫妻一样生活了许多年。甚至如果不是他“死”了,他可能会一辈子爱着贺彦。
叶从洲从前并不相信怪力乱神,可现在他不得不信,他能够重活一辈子,冥冥之中就是父亲在怪他,在让他清醒,让他补偿。
可如果他现在去网络上爆料宁阳影院的事是一场策划好的炒作,空口无凭,也不会有人相信他,毕竟,谁也不会拿人命去炒作。说不定,还会被贺知秋借题发挥,顺势又帮了贺彦一把。
还有易然,既然他已经签约华星,那必然还是会出道,自己又怎么能冷眼旁观?
贺知秋为了名利,可以不择手段。贺彦与他是同类人,爱人、亲人、朋友,碍着他的路都可以丢掉,这样的两个人,现在即便给他们增添一点真假不定的黑料,又能有多大影响?
毕竟贺彦如今,只是个无足轻重的人物。
第二天,叶从洲要小唐带自己去见贺彦。
贺彦的作息很规律,每天早晨都会在小区内晨跑,前段时间他为了躲记者没出门,今天开始他就不躲了,记者要拍就随他们拍。
叶从洲到的时候,贺彦刚刚跑步回来。
贺彦一见他,立马质问小唐:“他现在怎么能出院?”
叶从洲:“我有事找你。”
贺彦将小唐打发走,然后倒了杯水放到叶从洲面前,他心里仍不舒服,神情淡淡道:“有什么事?”
叶从洲:“我想进华星。”
贺彦一愣,叶从洲生的好看,是个偶像明星的底子,他不是太意外:“想当明星?”
“不。”叶从洲道,“我只想在幕后,可以先从助理做起。”
贺彦:“做助理倒是很容易,我正好缺一个,不如你就跟着我。”
叶从洲抬眸看他,沉声道:“我查了华星的招聘信息,贺知秋最近在招助理,但是他要求有工作经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