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吕布一声长嘶,双手擎住腰刀奋力一按,“丁建阳,你说布猜忌于你,可你不也是在防着布吗?”
“吕奉先,你还未投身于董卓,这腔调却已经学了个十之**,一样的不要脸!若非王某刻意提醒提防于你,丁公岂不是要丧身在你这种小人手下?”
两道人影再度从帐后转了出来,一人身材娇小,一袭黑袍将自己紧紧的罩在袍中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镜,另一人却正是前日曾一起并肩作战的清河国相王黎。
王黎走到丁原身前,看着吕布,嘴角扬起一丝讥诮:“吕布,你虽有虎之勇,而无英奇之略,轻狡反复唯利是图。身为子女却因一己之私而置父子纲常大义不顾,实在令人不耻。如今,你谋害丁公未成却身陷军中,你可还有话说?”
丁原面沉似水静静的看着身前那把熟悉的腰刀,蓦地站起将手中茶杯往地使劲下一摔,茶杯“砰”的一声碎落一地。
帐外陡然亮起一排排火把,一列列铁甲金戈的士兵肃然跑入帐中,将吕布团团围在中央。
火把噼里啪啦的嘶叫着,腾腾火焰在帐中熊熊燃烧,大帐里顿时一片火热,吕布的一颗心却渐渐的沉了下去。
……
身陷绝境!
三国历史上的第一猛将还未天下扬名便已深陷绝境!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才片刻的功夫,吕布就从一名瞄准猎物的猎人摇身一变,成了猎人网中孤立无援的猎物。
可惜进帐之时唯恐方天画戟目标太大放在了魏续等人处,吕布叹了一口气,望着淡然站立丁原身前的王黎和面前虎视眈眈的士兵,以及众士兵手中那灼灼光寒的金戈,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和决绝。
“德玉,救命之恩重于泰山。日后但有差遣,丁某唯你马首是瞻!”丁原侧身朝王黎拱了拱
手,看着人群中兀自困兽犹斗的吕布黯然道,“奉先,如今你已深陷重围,还不甘心吗?还是说你非要置本州于死地?”
“哈哈,事已至此,难道布还能指望你放过某不成?难道还能希望你丁刺史记得当日布亦曾于你出生入死不曾?”吕布哈哈一笑,紧了紧手中并不趁手的腰刀,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
先是义父,继而丁建阳,再呼老匹夫,最后又变为丁刺史,临了竟然还与这丁原打打感情牌,唯恐丁原不放过他。吕奉先一杆方天画戟冠绝天下,人品却如此不堪,果然如演义中那般怕死,实在妄为天下英雄之名耳!
王黎摇了摇头暗自鄙视了一番,却见丁原已经转过头接过身旁那大汉手中的长刀走到场中,一声轻斥,长刀飞起落地铿锵,脚下已画了一道浅浅的线条。
“丁某当日收你为义子,实在是瞎了这双眼。不过,做子女的虽然不义,做父母的却不能不仁,权且将你的狗头寄你脖子上,丁某今日画地为线,从此我们恩断义绝!吕布小儿,滚吧!”丁原鄙夷的看了吕布一眼,啐了一口痰,向众人摆了摆手,再也不看上一眼。
吕布眼神中闪过一缕挣扎,退出丁原大帐中,朝远处招了招手,几条人影从黑暗之中闪了出来,手上握着一杆方天画戟,跟在吕布身后最后消失在月色之中。
王黎侧身转向那娇小的黑衣人,见那人虽然依旧黑袍罩身,脸上却已露出神伤之色,一双眸子中含着数滴晶莹的泪珠滚动欲滴,嘴角却倔强的紧紧咬着。
王黎叹了口气,拍了拍黑衣人肩膀,柔声道:“昌儿,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此人的品行和行事你也看见了,并非你之良配。你是否还要坚守昔日吕任两家的旧约?
如果你另有打算,你也可以告诉愚兄,愚兄都依着你。但,切莫一人背负这些所谓的枷锁,那样太累。愚兄只希望你有自己的快乐和生活!”
黑衣人没有说话,只是伤感的看着这片月色,心里亦如月色一样惨白。
当年那个正直忠勇的飞将军,那个一手连珠箭吓杀群匪救下自己的飞将军已飘然远去。
数年的时间过去,将军依然还是将军,将军的棱角也越发的锋芒。但,将军昔日的那颗见义勇为、勒石燕然的心已在这尘世的历练中化为泡影,留下的只是一个骑着高头大马招摇过市,一杆方天画戟更加出神入化的势利之人!
当年那忠直侠义的飞将军还能重现吗?
会的,一定会的!当年你曾救我一命,今生就让我来擦拭你这颗已布满灰尘的心!
黑衣人一滴眼泪划过,徐徐吐了一口气,心中已有了决断,转头向王黎深深稽了一礼,郑重的说道:“小妹心中已有决断,还请兄长勿忧!”
见黑衣人眼神中的清明和决绝,王黎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想当年你也曾从战火中走出来,亦深知战火之苦百姓之苦。董贼勃勃野心妄图再起狼烟颠覆汉室,届时,受苦受难民众将会更为加剧。
而吕布已投董卓麾下,愚兄翌日沙场征伐,与其必有一战,愚兄武艺虽不及这厮,但战阵之上刀枪无眼,若有差池,还请你勿怪愚兄不留情!”
“恩,兄长尽管放心,小妹虽非浣纱西施,亦非落雁昭君,没有她们那样为国为民的胸怀,但毕竟也经历过冀州战乱。百姓、家国与个人情感孰轻孰重,小妹还是拎得清的。
董卓天下共贼也,小妹认定的夫婿纵然不能杀敌报国,又岂能再让他认贼作父为虎作伥?”
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