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汉长歌第138章 鹿走入长安孟津关,董卓行营。
夜已深,孟津关巍峨的影子倒映在关下起伏的波涛上,帐篷外凉风习习,涛声阵阵。
董卓一脸恼意的看着身侧的李儒,心中的烦躁和怒气愈发的多了起来。
李儒今日并未随董卓出关,而是刚刚从雒阳飞奔而来。可惜,他的到来非但没能挽回西凉军的溃败,甚至还有点火上浇油的意思。
他带来了两条消息,一条关于小平津,另一条则源自旋门关。
袁术、王匡、孔、袁遗、韩馥及乔瑁统兵九万直指旋门,袁术麾下的大将在关下连斩旋门关镇守大将李两员副将,李已然抵挡不住,岌岌可危;
孙坚、鲍信、丁原、张扬、刘岱及张超挥师十万剑指小平津,孙坚亲率麾下四将冒着城头上的箭矢强攻小平津,小平津镇守大将郭汜告急。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破又遇顶头风。孟津关下一战,董越、杨定和胡轸三将战死,已让董卓觉得自己颇为郁闷了,可是李儒一来,董卓就已经觉得这三人身亡孟津关都不是什么事了。
比起一件倒霉事来说,在了暴走的边缘,恨不得立即将李儒撕成肉片。
李儒闭着眼沉思了半晌,忽然睁开眼目不转睛的盯着董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要解小平津和孟津关之危,属下愚钝,确实并无他法。但要解主公之危,属下却还有一计!”
“何计?”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你是说让本相离开孟津关?”
“不!不是离开孟津,而是离开雒阳!”
“离开雒阳?你让本相避关东联军锋芒,迁都他处?”
“正是!”
“你可知雒阳虽朝暮可下,却已置都两百余载,迁都之事可谓事关重大,仿若泥船渡河,稍有不慎便祸迫眉睫!”董卓眼角一挑目光如炬,牢牢的锁定在李儒身上。
“属下知道!”李儒斩钉截铁的目视着董卓,点了点头,“而且属下还知道:雒阳地处中原,八关都邑四面环山,五水绕城河山拱戴,本为天下之中,但雒阳驰道驿路,其直如矢,无远不达。
所依赖者无非秦岭嵩岳之峻、伊阙伏牛之陡,黄河之险以及八关之固。如今三关危在旦夕,一旦联军扣关而下,关东三十万大军将经珙县、偃师、平县直寇雒阳。
雒阳一马平川畅行无碍,虽有巍巍古墙金城汤池,却无秦岭嵩岳之助也无黄河伊阙之卫,依旧朝不保夕。所以,依我之见,小平津和孟津关既不可守,雒阳也必不可守,主公何妨干脆跳出雒阳,重回我西凉军的大本营!”
“长安?”
“正是!”
“非长安不可?”
“非长安不可!”
李儒点了点头,索性站起身来指着案桌上的地图,解释道:“西周时文王定都西岐筑丰京,武王即位又设镐京。先秦之时,秦孝公建都咸阳。直至我朝高祖兴汉,再次建都长安,可谓一时鼎盛也!
长安地处关中,既有陇蜀之沃野千里,也有羌胡之畜牧便利,更有渭水之四通八达,可谓金城千里,天府之国。我大汉建都至今数百年,经景帝、武帝及光武帝数次修葺,长安城已方圆数十里,城中宫殿林立。
虽然长安也曾被王莽和更始帝一度破坏,但长乐宫、未央宫、桂宫、北宫、建章宫和明光宫俱在,上林苑和昆明池同存。若是迁都于此,我等只需稍加修缮即可,而勿需大动干戈,此其一也。
其二、天下山川,惟秦中号为险固。秦关1深险如函,扼守崤函咽喉,西据高原,东临绝涧,南接秦岭,北塞黄河。据百二河山之险,可以耸诸侯之望,举天下形胜所在,乃雒阳至长安的必经要塞。
文帝时期,长沙王太傅贾谊在过秦论中就曾写道:于是六国之士…尝以十倍之地,百万之众,叩关而攻秦。秦人开关延
敌,九国之师,逡巡而不敢进。若是主公分兵距此,何愁关东联军?
其三、主公起身并州壮于凉州,西凉大马,横行天下。羌胡之中多有豪杰精锐之卒,而凉州勇士也多出相国麾下。牛辅坐镇三辅,韩遂马腾兵屯凉州。
一旦西北战事起,主公可募西凉勇士羌胡好汉,百万为卒,引韩遂、马腾为援互为犄角,关东联军纵是百万,又有何惧?”
董卓起身来回踱了几步,心中也是千肯万肯,但脸上却依旧愁眉不展,眉头紧紧的凝成了一个川字:“先生说的固然不错,但,骤然迁都朝中大臣和勋爵必然反对,又当如何处置?”
一丝狡黠自李儒眼底一闪而过,拱了拱手说道:“属下日前在雒阳之时,曾听闻市井小儿随处传唱一曲谶纬,属下以为此谶纬正应相国之身也。”
“唔?什么谶纬?”
“西头一个汉,东头一个汉。鹿走入长安,方可无斯难。”说到谶纬,李儒脸上仿佛放出光一般,“属下私下里曾细细思及此言,西头一个汉,乃应高祖旺于西都长安。而东头一个汉,则是应验在光武帝旺于东都洛阳也。均历十三代皇帝,天运回合。
且武帝之时曾四顾群臣言道:汉有六七之厄,法应再受命,宗室子孙谁当应此者?六七四十二代汉者,当涂高也。前汉六七之厄为王莽篡位,宗室子孙光武帝中兴后汉,后汉六七之厄又当何许人也?
主公之姓出于高阳氏颛顼帝后裔,卓,高而直;董,高阳也,长安皇宫,关中平原上的宫阙先汉之帝都也。这后汉六七之厄不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