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十娘双手在马背上一案,腾空而起双手牢牢的抓住一把柳枝借势一荡,落在丈许外的柳树之下。
“吁!”
吕布轻轻拍了拍赤兔的脑袋,赤兔长啸一声,迈着小碎步信马由缰来到崔十娘身前。
“怎么?不跑了?”吕布缰绳一勒一脚胯下赤兔,手中的方天画戟斜插在地上,戏谑的看着崔十娘。
崔十娘抱着双臂,抬起头来脸上不见半滴汗珠,慵懒的笑道:“若非有人要见你,你觉得你真能追上我不成?”
“笑话!吕某胯下赤兔日行千里,追不上你?”
“日行千里?大言不惭!吕奉先,你说本姑娘若是在那巷陌屋顶上多绕几个圈,你还觉得你那赤兔宝马不能累死?”
吕布一阵气急,一把拔出方天画戟就欲向前,却见柳树后转出两道靓丽的身影来,她们的身后都跟着一匹枣红马。
那两人,一人清颜白衫,身着一件白色的武士服,却同崔十娘一般双手环抱站在一旁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另一人生的亭亭玉立,明眸皓齿,眉如远山,眸子里泛着一层层雾花,竟是无比的熟悉。
“将军!”那女子玉趾轻移来到身前,痴痴的看着吕布,檀口轻吐。
声音如黄鹂一般清脆,吕布却如遭重击,手中的方天画戟“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这个声音有多久没有出现了,这个声音又有多少次出现在梦里?
吕布的目光已经迷离,呆呆的望着眼前的丽人,忽然一把拉过抱在怀中,轻轻的抬起手擦了擦丽人眼角的泪珠,颤声的问道:“昌儿,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将军,你不是在做梦,昌儿寻了你足足五六年啊!”扶起那张粗糙大手在脸上摩挲着抽泣着,一滴滴泪珠掉在柳树下。忽然,貂蝉一把抓住大手,狠狠的一咬,声音犹如啼血的杜鹃一样凄厉,“将军,你好狠心啊,你将昌儿和舅姑一抛就是十余年,昌儿的心都快疼死
了!”
吕布不敢使力,依旧紧紧的拥任着貂蝉,任由她哭的天昏地暗,自己的一颗心也跟着泣血。
半晌,雨过天晴。貂蝉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按在那双大手中,泪眼婆娑的看着吕布,将自己这几年的经历大致讲了一遍,只听得吕布气闷于胸,双手竟不知如何安放,只好轻轻的拍着貂蝉的背,怜惜道:“昌儿,苦了你了!”
“这点苦算什么?比起那些死在逃难途中的百姓,昌儿能找到将军也不知是多大的福分!”貂蝉摇了摇头仿佛想起了什么,从吕布的怀中挣扎开来,“将军,你现在是不是还在董贼手下?”
吕布点了点头,貂蝉脸上蓦地一变,双眼不带一丝感情,就那样漠然的看着吕布,仿佛眼前那人不是她的飞将军,而是一个陌生人一般。
吕布心中一痛,急忙一手向前挽了过去,貂蝉却一把推开吕布,声色俱厉的喝道:“吕中郎将,你不要过来,不要碰我,你的手上沾满了大汉义士和无辜百姓的鲜血,我怕我恶心!”
“昌儿!”
“不要叫我昌儿!”
“昌儿!”吕布伸了伸手,却见貂蝉已越行越远,痛苦的抱着头,“昌儿,难道你不记得当年的飞将军了吗?”
貂蝉无视吕布眼中的哀求,转过头去走到崔十娘和皇甫灵儿中间,掉过头来眸子里无比的冰寒:“当然记得,只是你忘记了而已!当年在九原的时候,昌儿敬慕将军是为国为民的英雄,也记得将军曾经救过昌儿一命。所以昌儿把将军深藏心底,希望有一天能成为将军身边的人。
后来,昌儿随同舅姑一起离开九原,离开生我养我的父母踏上将军当年走过的路,经历了黄巾之乱,遇见过土匪山贼,也赶上了董贼篡权图谋天下,甚至还差点陪着义父走进了雒阳城中的大狱。
这些昌儿都不曾后悔,因为昌儿坚信飞将军值得昌儿等待,值得昌儿追寻。但是,现在昌儿后悔了,昌儿以为飞将军还是那个飞将军,却万万没有想到飞将军早已经不是她心目中的那个飞将军了,当年九原上那个豪气干云的飞将军早已经死了!
兄长曾经说过: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百年身。吕中郎将,你能告诉我当年的飞将军去哪儿了吗?
当昌儿和舅姑在冀州面对着黄巾贼子的屠刀的时候,飞将军他在哪儿?当昌儿一人在死尸堆里爬出来的时候,飞将军他在哪儿?当昌儿正面山贼土匪和cǎi_huā大盗的时候,飞将军他在那儿?当昌儿的义父在狱中杳无音讯的时候,飞将军他在哪儿?当举国百姓、义士都在反董的时候,飞将军他又在哪儿?”
一声声质问刺的吕布满脸通红,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些什么,却见貂蝉的双眼越发的冷漠,划了划手无力的辩解道:“昌儿,并非布不识忠义不辨善恶,只是那董…董卓乃是布的义父,布不能做一个不孝之徒!”
“哼!”皇甫灵儿冷哼一声,朝吕布吐了一口痰冷笑道,“吕奉先,是男儿就不要找那么多的借口,当年的丁原难道就不是你的义父吗?”
吕布牛眼一睁,却听貂蝉嗤笑一声,冷冷的说道:“吕中郎将,那董卓不是你的亲生父母,你的家乡在九原,你的阿翁在九原,你的阿母已经长埋他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