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经曰:善守者,藏於九地之下;善攻者,动於九天之上。人所不见谓之九地,见所不及谓之九天。
是故,墨翟萦带为垣,公输造飞云之梯,无所施其巧。所谓善守者,敌不知其所攻;善攻者,敌不知其所守。
当初徐晃在潼关的时候就曾说过:高顺擅攻,徐晃善守。如果说天下大将中,单论擅长进攻高顺或可站一席之地的话,王黎也应该算是这席面上的一人。
不过与高顺不同的是,高顺作战严明善于调动兵马情绪,诸兵种阵型之间的配合、互补和切换。
而这些却恰恰是王黎的短板,他来自于后世,并不擅长阅读不同的兵种和阵型,他领军打仗在城堡之上将一袋袋砂石打开,纷纷扬扬的从头洒下来,重新喷上一层水,等待其自然凝干,便成了一座座固不可催的城堡。
每座城堡之上还栓着数十根三五丈长的手臂粗的绳子,城堡下却是二十个固定在其下方的被王黎称之为大型雪橇的木架,并成一排用铁索相连。每座城堡前又有六十匹高头大马错开成数行排列,马背和脖子上如马车一般套着两根辕轭,辕轭直接连接在雪橇之上。
李双眼发直,早已惊得呆了,这么高的城堡已经足与长安城头齐平,一旦用马车拖运至城下,王黎麾下的大军如履平地,长安虽贵为大汉帝都,城池坚固,却哪里还有险可守?
紧接着,背后一股股冷汗直冒,幸好自己已决定效力王黎,否则但凭这十二座连环坞堡就在那武功城下一摆,将武功团团围住,居高临下,自己也插翅难飞。
“这…这城堡如此高大,马车可能拉得动?”李指着城堡前方数百匹战马,声音竟已有些微抖变调。
“当然拉得动!”旁边一名面黄肌瘦,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的灰袍青年讥讽的看着李,眼神中隐隐带着一丝激愤。
李脸色微微一变,却不敢发作,谁知道这人是谁呢?要是万一惹怒了此人,而此人又恰巧是王黎的心腹,那岂不是给自己埋了一个好大的坑!
郭嘉嘿嘿一笑,上前拍了拍李的肩膀笑道:“这老哥姓马名钧,字德衡,其故乡正是你的治下扶风,算得上是你的半个老乡!”
马钧瞥了李一眼,又是一刺:“哼!李太守日理万机,麾下健儿在扶风强取豪夺欺良压善,也不见其约束管辖一下,这样的老乡马某可高攀不起!”
李神情讪讪,郭嘉早已将其拉倒一旁:“稚然,德衡乃是你的乡人,这才出言直接有些冒犯,你也勿怪,所谓爱之深责之切吧。德衡乃是器械类的大师,主公深爱之,数日前派人才从扶风请到此处。”
说罢,郭嘉又指着城堡解释道:“这个城堡和雪橇就是主公与嘉的构思,又令德衡打造出来的。刚做出来之时,嘉就和主公已经测试过。
按一匹马拉着雪橇在雪地里行走大约可拉动一千六七百斤计算的话,六十匹的话则足可以拉动十二万至十四万斤的东西。
而这个城堡高三五丈、长宽各一丈,中间和一边镂空,粗略估算了下,大约正好在十四万斤左右。而且此地离长安不足五六里路,就算是再重上一些,相信那么多的战马也可以缓缓挪到城门下。”
这可是媲美攻城车一类的器械,比攻城车笨重,也比攻城车
坚固,但因为有了雪橇的原因,却也比攻城车更加的灵活。当然,前提也有了绝对的限制,那就是一场洋洋洒洒的暴风雪!
看着眼前的城堡,李心里对马钧早也没有了半分成见,先不管其所从事之行业是否受人尊重,单论其军事上的贡献,放在哪个阵营中不受人重视?
这样的人又怎会不是王黎的心腹?
有了这样的人,这支军队又如何不能如虎添翼呢?
一颗心百转千回,李的心思终于稳定下来,朝马钧拱了拱手,又朝郭嘉道:“军师,扶风一事和马兄弟无关,确实是李某无能,管教无方,也不怪马兄弟指责。若是李某的家乡也受人糟蹋,李某多半也会愤愤不平心怀幽恨!”
顿了一顿,李接着说道,一颗心已全然交了出来:“军师,依李某看,这城堡已经打造完毕,我们是否今日便要兵临长安城下,给吕布一个迎头痛击?”
“不,不是今日,而是今夜!”见李神色中再也没有往日的那般桀骜,郭嘉摇了摇头,笑眯眯的看着李,好像李脸上长满了花似得。
“打铁趁热,为何不是今日?”李疑惑的看着郭嘉。
郭嘉长笑一声:“稚然可还记得昔日长平一战乎?”
“军师是指武安君白起一怒而坑四十余万赵卒之长平战?”
“正是!”
“当然记得,初时武安君与廉颇对阵长平,廉颇筑垒固守疲惫敌军,相机攻敌。武安君久攻不下,故以离间之计令赵王疑心廉颇,改赵括为将,武安君败赵括于长平,怒坑赵卒四十余万,赵国从此一蹶不振。”
“不错!”郭嘉点头赞了赞,“武安君固然为古之名将,但若非赵王撤掉廉颇,他还能拿下长平并坑杀赵卒吗?显然不能,对吧?所以,用兵之道,存乎一心。上兵伐谋伐心伐交,攻心为上,攻城为下。”
“但,如今长安城中伪帝所依赖者唯吕布一人,伪帝还不至于那么愚笨中了反间计,将吕布撤职吧?更何况…”
“更何况,伪帝尚且是吕布手中的蚂蚱行动不能自主,是这个意思吗?”郭嘉接过话题笑道,“攻心战并非仅有反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