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黎和贾诩背负着双手站在船顶,凝望着这一江碧水穿城过,十里青山半入城的襄阳城。
冬季刚过,春天还没有睁开惺忪的睡眼,初阳也还未升起,远处披着黛青色轻纱的古城刚刚的露出她的面容。
近处的码头上却已热闹起来,往来的船只和人群嘈嘈切切,脚下的汉江水依旧滚滚东流。掬一捧江水,浪花里便能激荡起无数的金戈铁马,借一缕晨风,波涛中就可寻觅到多少的战船横槊。
“主公、先生,我们是否可以启程了?”甘宁“蹬蹬蹬”的跑上船顶。
自昨夜归顺王黎后,甘宁就当然不让的接管了蔡管家及船老大的全权业务,其麾下水鬼也牢牢的把持着船只的各个职位,比如掌舵、导航、旗语以及指挥等等。
开什么玩笑,这甘宁乃是三国时期数一数二的水军大将之才,沿途非江即湖,王黎不将众人的性命交于甘宁之手,难道还眼巴巴的看着蔡管家和船老大?
至于蔡管家、船老大以及船上的水手们,那就只能暂时软禁船舱中,等王黎他们回来的时候再取消禁令了。没办法,谁让王黎的身份还不能曝光呢?
就当他们陪着王黎一起做了一回驴友吧。
王黎朝甘宁点了点头:“径直取道江夏,然后再沿江而下,直到丹阳秣陵。另外,告诉兄弟们,好生对待这太平船帮水手兄弟,如果你有看中之人,也可以就地招募至你的麾下。”
“主公还别说,甘某还真的看上了几个好苗子!”甘宁大嘴一咧嘿嘿一笑,朝王黎二人抱了抱拳匆匆向底层走去。
……
船舱中,三二十名水手正聚集在一起,窃窃私语,众口纷纭。
“大头,你走过南闯过北,你可曾遇见过此等怪事?”
“是啊,我们这些穷哈哈既不需要划船,也不需要翻浆,只是从这里到秣陵一个来回,便可以凭空得上百钱,大头,你说那什么少主莫不是骗我们的吧?”
那叫大头的青年人扫了眼前众人一眼:“我算什么走南闯北,当年亦只是陪同我兄长一起从颍川逃到荆州而已。”
“但你终归与朝廷打过交道,总比我们知道的多一些吧?”
大头苦笑一声:“打什么交道?只是和兄长一起杀了人,一起被官府追罢了。不过说到官府,这刺史大人你们比我出来,甘宁失望的摇了摇头,朝船舱大摇大摆的走去:“格老子滴,荆州男儿的热血都被狗吃了吗,十数个爷们竟然不敢应老子一声!”
“将军,谁说荆州男儿死绝了?老子…”甘宁一激三儿只觉浑身热血都在沸腾,刚刚跳起来就被文大叔一把抱住,紧紧的捂住鼻口。
甘宁霍然转身虎目圆瞪直逼众人:“谁说的?”
舱中再度陷入一片沉寂,大头看了文大叔父子一眼,暗自摇了摇头,压制住心中的惊疑越众而出,站在众人身前:“将军,是草民说的!”
“你说的?”甘宁饶有兴趣的看着大头,“敢给老子充老子,龟儿子滴,你就不怕老子把你丢进河里喂王八?”
众人只觉得一阵胆寒,大头勉力的挺起胸膛抬起头:“将军,草…草民并无恶意,那只是平常的口头禅而已,还请…还请将军勿怪!”
“格老子滴,我还以为是个犟种呢,结果一句话就露怯了,怎么这就怕了?”
“不怕!”
“哈哈,够味!是个爷们,从此你就是老子的兵了,今日你再与他们好好告个别,明日来船上寻老子!”
甘宁一巴掌狠狠的拍在大头肩上,直拍得大头眉头直皱,这才又扫了三儿、猴子、牯牛
几人一眼:“此去秣陵还有数百里地,你们几个也好好考虑考虑!”
说罢,施施然走出船舱。
甘宁刚走,船舱又炸了起来。
“卜仁,还是你说得对,看来这将军真的是要拉我们上战场去当填漩。”
“不行,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想个办法从这里逃出去,否则那天死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还要做一辈子的孤魂野鬼!”
大头默然的看着众人,想好的道别之词已然说不出口。文大叔却领着三儿走上前来,朝大头鞠了一躬:“大头对不起,都是三儿惹的祸,文大叔给你陪不是了!”
“文大叔,不必客气…”大头扶起文大叔心中却是一片苦涩,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和兄长道别呢,从此就要天各一方了。
“阿翁,要不是你拉住我,又怎么会让大头哥哥替我背黑锅?”三儿挣脱文大叔的拉扯,凑到大头身边低语道:“大头哥哥,你明天去见那将军的时候,就给他说一声,我也要和你一样去做他的兵。”
“三儿,我和你阿母就你一个独子,你可不得瞎说…”文大叔顿时大急,急忙拉过三儿远远的退到一边,和猴子、牯牛以及卜仁他们几个站在一起,开始商讨从那里开溜。
……
日近正午,数十里外的铑蟠山下柳家湾,走来两个年仅弱冠的青年士子。
一人脸型微胖,鼻梁高挺,肤色温暖如玉,身着一件名贵的灰白色大氅。另一人略显单薄,脸庞棱角分明,眸子乌黑深邃,虽然一身寒酸长袍,腰间却挂着一把长剑,行走间神色飞扬。
“广元兄,当初我在故乡犯事,是你陪同我寻了阿母从颍川来到荆州,今日你又陪小弟走了这么远的路,小弟无以为报,要不就给你唱上一段?”那寒酸之人朝着身旁那人微微欠了身,笑道。
“元直,你我兄弟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