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兴一路小跑至殿下,朝维新帝长稽一礼:“多谢陛下挂念,微臣如今已然无恙。只是,微臣在汝阳之时曾听人说起月旦评,不敢因私忘公,故来的较为匆忙,衣冠不整,还请陛下恕罪!”
“无妨!”维新帝此刻哪里还顾及陈兴的衣着,大手一挥急忙向陈兴问道,“适才陈卿说起月旦评,连夜从汝阳赶至此地,可是这其中有何不妥?”
“回禀陛下,并非不妥,而是大有不妥!”陈兴从怀中掏出一道奏折递道,“陛下,微臣数日前夜观天象,发现北方有两颗将星正向紫微星移动,而紫微星就近偏东南一处的将星却越发的光明,光芒大如斗,有欺凌紫微星之嫌!”
陈宫感激的看了陈兴一眼,接过话题道:“陛下,东南方向只有一人足可以威胁陛下啊!”
就近偏东南?只有一人!
维新帝为之一震,就近偏南不就是山阳、鲁郡、泰山及沛国等地吗?
曹操自兵发关中,逐兖州太守史金尚并控制了兖州及豫州梁国、沛国两郡。而自己龙潜兖州之后,却又占据了陈留、济阴和梁国,曹操的地盘已仅剩北边的东郡,南边的山阳,沛国,任城以及东边济北和泰山诸郡。
“陈兴,仅仅凭你太史令张嘴一句话,就想否定曹操乃是七杀将星的论断,开什么玩笑?”董承见陈宫、李儒等人又多了一个帮手,心中不由大急,急忙否定道,“陈兴,那许邵的月旦评历来影响深远闻名于世,评后验证众皆信服,难
道你不知吗?”
陈兴嗤笑一声,向维新帝正色说道:“月旦评,私法也。邵与李奎、许靖不合,很明显得克己而不能尽如礼,责人却以正义之名,互相谤讪,褒贬不平。
否则,又如何来的曹操先后两进月旦评,而评语不一之事?是因为曹操变了个人,还是曹操的势力今非昔比?更何况,纵使许邵所言为真,曹操乃是天降七杀星,臣以为陛下也不足以与此人为伍!”
“为何?”维新帝心中一凝,疑惑的看向陈兴。
陈兴不答反问:“陛下可知历来朝代之中七杀星都有何人吗?”
“何人?”
“先秦之白起,高祖之英布!”
白起?英布?
屠一人乃杀人罪,屠万人而为骁雄,屠得赵卒四十万方为雄中雄的武安君白起?
身披刑法自身却更为暴虐,项羽坑杀秦人百十万首当其冲的叛将,淮南王英布?
“哈哈,哪又何妨?武安君白起为秦昭襄王赐死于杜邮,淮南王英布叛乱被诛于番阳,不过都是秦昭襄王和高祖砧板上的咸鱼罢了。异日就算是曹操生了异心,岂不同样是陛下手中的菜?”董承冷笑一声。
陈兴摇了摇头,却依旧侃侃而谈:“董将军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也。白起、英布以及曹操均为雄中雄,各人大道却又不同。武安君白起虽暴虐但为人直爽顾及声名,淮南王英布残忍妒忌却心怀惊惧,皆可压制。
而曹操此人多疑狡诈,胸罗宇宙,做大事而不惜身。杀边让,不惧千年仁义虚名,挥雄师,只为舒张今生意气。陛下还以为其人可控制乎?难道就不担心董卓重现于世?”
维新帝直接跳过了董承和伏完二人的眼神,一人想了半晌,苦涩的点了点头:“那以你之见呢?”
“陛下,微臣不懂国家大事,仅会观星象察人心而已。陛下所问可问文优、公台诸位先生!”陈兴摇了摇头退至一旁。
李儒、陈宫二人亦上前奏道:“陛下,太史令随为言明何人可为陛下之将,但臣等已知矣。”
“恩?何人?”
“渤海太守袁绍和幽州刺史刘虞也!”
“但朕即位之初,袁绍、韩馥等人曾密信举刘虞为帝,为何如今诸卿竟要举荐此二人?”
“陛下当时为董卓幽居宫中,政令不能得出。”陈宫向维新帝拱了拱手解说道:“初时,袁本初欲奉刘伯安为帝,乃是为我大汉之煌煌基业。而刘伯安拒绝称帝,则是为人臣本分也。
陛下请想,袁本初为破军,又为四世三公之门,如今麾下勇将百员,精兵数十万,据冀州而瞰天下。刘伯安连州跨郡,恩厚得人心却不失汉臣忠节。
若是陛下诏令二人,二人必不推脱,陛下再连兖州、冀州、幽州为一体,剑指天下,何愁汉室不得中兴?”
“兖州与冀州尚且相隔东郡,又当如何?”维新帝颔首问道。
李儒捋了捋须,笑道:“陛下,曹操如今欲报父仇,十万男儿齐聚徐州城下,东郡仅留下董昭和史涣二人,此二人既无威名,也无军事韬略,何足为虑?
若需打通兖州至冀州之路线全取东郡,只需吕将军及一旅精兵便能办到。若是要败曹操于兖州,则令孟卓等人伏兵于濮阳,待曹操回援之时,与吕将军一起掩杀即可!”
“此言大善,就以诸位之计,兵发东郡!”维新帝点了点头,猛地抬起头来,眼中一片热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