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鸣风萧萧,众人头悬杀猪刀。
如果说出征前吕布还是意气风发,那么当他打算重回定陶的时候,他就觉得一切都仿佛变了。
他不再是哪个高高在上的前将军,他的部队也不再是曾经闻名天下的西凉大马,他们仿佛都成了曹操眼中的一群猪,而杀猪刀就紧握在曹操的手中。
虽然刚刚在定陶郊外面前搬回了一局,但是他知道定陶城下还有一场大战,这场大战的胜败将直接决定他能否东山再起,也可能决定他的生死。
性命攸关,成败在此一举!
这一战已经退无可退,这一战一定要搏出一个未来!
想到这里,吕布重拾起当年的豪情,抬起头来看着数里外的定陶县城,眸子里一片炽热,手中的方天画戟一扬,拍马便往定陶飞奔。
“呜呜呜!”
刚转过小丘,便闻得一声炮角骤响,前方的大道上转出一彪人马来,俱是黑衣黑甲,神情冷峻,岳峙渊。锋利的环首刀,丈余长的凤嘴刀,以及手中的弧形盾和方形盾在前方大道上汇聚成一片恐怖的铁甲长城。
为首一员大将安坐马上,手中一把三尖两刃,面目森然,正是曹操麾下大将于禁于文则。
见吕布等人从小丘那头走了出来,于禁把那手一举,前方的刀盾兵霍然蹲下,后排的弓弩兵齐齐一声呐喊,弯弓搭箭,怀抱满月,黝黑的寒光闪过,数千支利箭势若雷霆飞蝗一般飞上天空,如骤雨般落在吕布军中,无边无际,遮云蔽日。
也不待于禁命令,众兵士将弓弩斜插腰背,重新取过背上的大刀和盾牌,与前方的兵士重新构成攻守皆备的刀盾阵。
“青州的儿郎们,刀乃进攻王者,盾为防守重器,刀盾合璧,天下无敌!杀!”于禁手中的三尖两刃往上一举,猛地往下一砸。
“刀盾合璧,天下无敌!杀!”
数千兵士举刀排盾齐齐应和,高亢的吼声直令定陶上方的天空也为之变色。五千勇士洪流一般滚滚而前,手中的凤嘴刀、环首刀寒光闪闪,弧形盾、方形盾重如泰山。
近了,越来越近了。
吕布大军刚刚从那一轮箭雨中挣扎着爬出来,却发现前方黝黑的长城正向自己飞驰而来。黝黑的铁甲,亮银的长刀,在眼中俱化成索命的阎罗,寒光熠熠,杀气凛然。
“我西凉男儿建军以来,屡屡征战天下举世瞩目。也为我们赢得了‘西凉大马,横行天下’的美称,如今我们却在定陶城墙上。
城下是一万蓄势待发的曹军,远处数里外则是弥漫的硝烟。维新帝抚摸着城墙上昨日留下的箭痕,皱了皱眉:“公台、孟卓,你们俩皆是知兵之人,依你们看来,那远处的尘烟可是我朝廷大军?”
陈宫捋了捋胡须颔首道:“曹贼大军曹仁部与于禁部前日申时围攻定陶,我等还未发出求援信号,曹贼已令人沿途点起狼烟,引诱濮阳大军前来救驾,其中必然有奸计。
前几日接到吕将军飞报,他们已下濮阳,正进军鄄城打算毕其功于一役,将曹贼的势力全部赶出濮阳。所以,如果我是曹贼的话,既然已经发出假的求援信号,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围点打援,消耗我军的有生力量!”陈宫朝维新帝拱了拱手,接着说道,“陛下如今所仗持者无非两位国丈及吕布、张济、张绣、孟卓和王楷等诸位将军。如果诸位将军一旦有失,则陛下羽翼既去,陛下也将落入曹贼手中矣!”
“你是说他们的目标是濮阳大军?所以城下的正是我们的援军?”维新帝迟疑的看着陈宫,脸上一抹惊惧之色。
陈宫看着小丘下的战场,凝重的点了点头:“按照奉先他们的脚力来算的话,他们应该早就到了。但是如果沿途遇伏的话,这时间或者刚刚正好!”
话音刚落,一旁的董承已经凑在维新帝身前:“陛下,陈公台之言固然有些道理,但那毕竟都是猜测。那处尘烟有可能是吕将军,却也有可能是曹贼的兵马!还请陛下三思!
再者,吕将军的戟法天下无敌,纵使于禁重围,曹操亲至,也未必能够拦住吕将军。反倒是如果那尘烟处只是曹贼故布疑阵,我军一旦出城,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特么的,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忘不了争权夺利?
陈宫暗自呸了一声,突然发现一旁的张邈脸上浮现起一丝惊悸,急忙顺着张邈的手指望去,只见远方尘烟弥漫之处,再度飞出一支黑色的军马,如长龙般卷进尘烟里。
陈宫顿时勃然大怒,指着董承和伏完破口大骂:“特么的什么玩意,朝廷就是被你们这群乌烟瘴气的腌泼才给毁坏的!陛下,还请火速发兵,否则援军危在旦夕,定陶城也危在旦夕!”
董承还欲说话,维新帝转过头来狠狠瞪了一眼:“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若是援军未来,或者援军尽灭,朕在此也不过等死耳。若是此为曹贼之计,朕亦不过提前去见父皇罢了!
前朝太史令司马迁在中说道: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用之所趋异也。朕既为这天下共主
,如今却横竖都是一死,又岂能选择这种不顾将士们安危的鸿毛之死?”
一席话说的董承和伏完面红耳赤,张邈、陈宫等人却是感恩涕零士气大振,维新帝甩了甩衣袖喝道:“孟卓、王楷,朕令你二人率领麾下健儿出城营救援军,此去九死一生,你等可敢?”
“臣等愿立下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