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傅干终于抬起头来,轻轻挥了挥衣袖,仿佛城下那十余万大军亦不过只是一群嗅着臭味而来的苍蝇,或者一群围在牛尾前飞舞的牛虻一般,长啸一声:
“我傅干,原汉阳太守傅燮傅南容之子也!中平四年,家父镇守汉阳,适逢韩遂、王国叛乱,围城十数日,城中粮草殆尽。家父不愿拖累城中父老,数千人马于城下直面叛贼,最终以身殉国。
然王国已死,韩遂却再次卷土重来,城下叛军更胜往昔,但我不惧也!不过,我终究不及家父,家父敢于舍弃弟兄们独自面对死亡,我却更希望与兄弟们一起和叛贼厮杀一场然后并肩走向地狱。
所以,我想问一问众兄弟,你们今日可敢可愿与我共赴死亡吗?”
“我敢我愿意!”
“我敢我愿意!”
声若雷霆,直冲霄汉。
这是城中将士和百姓齐齐发出的嘶吼,这是五千将士喷薄而出的热血,这是数万余百姓鼓起来的勇气,这也是这座城池向傅燮以及傅干的敬礼!
当年的傅燮,如今的傅干,都曾将或准备将热血和生命永远的与城池镌刻在一起。
他们父子二人不欠将士们的,也不欠老百姓的,而是所有的将士和老百姓欠他们的!
傅干满意的点了点头,大手一挥,舌绽春雷,将领瞬间传遍全军。
“传令下去:自今日始,我襄武与叛军势不两立。若我战死,都尉代之。都尉战死,郡丞代之。郡丞战死,校尉代之。校尉战死,屯长代之。生生息息,直至我城中最后一人!就算我等不等与叛贼共生死,也只能给叛贼留下一座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