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汉灵帝光和七年正月初一,侍郎府前。
看着气势恢宏的侍郎府和站在府前的皇甫灵儿等人,赵云一阵感慨,前一阵子的相处,又有谁能猜得到这陵儿居然就是北地太守、侍郎皇甫嵩的大小姐皇甫灵儿,而且眼前这位好像还是这座府邸的半个主人?
王黎白了赵云一眼,不顾赵云戏谑的眼色,一手揽着至儿,从马上轻轻跳将下来,陪着灵儿走到最后一辆轿子旁,打开帘子,亲手搀扶着王贾氏出来。
“灵儿姐姐,这就是你家的府邸吗?好漂亮!比少主在邺城的府邸都大!”至儿打量着眼前的府邸,只见侍郎府精美华贵,富丽堂皇,围绕着皇甫灵儿兴奋的说个不停。
刚出轿子的王贾氏不由莞尔,一手牵过至儿,一手拉过灵儿,打趣道:“灵儿,伯母已经回京城些时日了,怎么不见你过来看看,莫非已忘记伯母了吗?”
“伯母!”
灵儿一改往日洒脱,脸上现出淡淡的绯红色,嘴唇欲启却闭,一双眼珠子剜了王黎一眼:“灵儿早就想来看您了,只是灵儿阿母最近不允许我出门,还请伯母见谅!”
王贾氏哈哈一笑,拍了拍灵儿的手,慈爱的说道:“我大汉的习俗伯母可还记得。走吧,陪伯母去见见你阿母和大人。”
皇甫嵩和灵儿阿母早就等候在门前,王允、王贾氏等人一一上前见礼。
待众人进入府中,王贾氏、至儿等女眷自然由灵儿及灵儿阿母陪同去后院聊天去了。王黎倒是想陪着阿母进去,顺便和灵儿那妮子聊聊天。
话说那小妮子自那日之后,就再未来找过王黎,王黎当然也明白婚前二人不再适宜私下见面,只是觉得心中痒痒,可是被王允眼神一蹬,也只得讪讪的和皇甫嵩、王允、赵云等人一同来到大堂上。
众人分席而坐,王允自是将昨日之事与皇甫嵩一一说明,皇甫嵩沉思了片刻说道:“德玉的处置应无问题,不过,你们也不可放松对那唐客、什么鬼使和封徐二者的监视,既不要打草惊蛇,更不能让这些人脱离咱们的视线。”
王黎拱了拱手,说道:“伯父尽管放心!封徐二府以及和顺坊唐记瓜果肆,我们早已安排了几个兄弟轮流监视。”
“不过…”
“不过什么?”
“自那日之后,太平道的唐客和那神上使自那日之后便从我等眼中消失,不见了踪影。”
“还有这事?”皇甫嵩脸色渐渐沉重,想了想接着说道:“雒阳依邙山,望伊阙,据虎牢,控汉关,秦岭作障,黄河为屏,乃我大汉京畿,四战之地,雒阳不失则天下安并非一句虚话。
嵩原本以为那太平道不过一群乌合之众,本不足虑。但是现在看来,这太平道出手果然不凡啊。如果太平道出奇兵抢雒阳,则可北联并冀,西接凉州,南通荆豫,东制兖州,我大汉必定危也,看来,这张角已经想到我们前面去了。”
取雒阳而剑指天下?
王黎心中一惊,原来张角勾结封谞、徐奉等朝中官员,并非只是简单的占领雒阳直捣中枢,而是打算直接通过雒阳来操纵天下变局!
试想一下,如果雒阳一旦被太平道所控制,等于直接在大汉腹地插上了一把钢刀,灵帝号令不出宫门。而天下州牧从来就不乏狼子野心、雄心勃勃之人。只要张角能够抵挡住前期的救驾大军,时间一长,既无天子之号令,还有何人为汉灵帝效死力?
而那些州牧呢?一旦有利可图或者利益冲突,必然挥兵相向,大汉朝将瞬息间土崩瓦解,陷入军阀割据,州郡混战之中。
届时,待雒阳平定后,张角再以雒阳为根基,再挥师江南,剑指西北、饮马辽东,说不定依靠这太平道多如牛毛的教徒还真能成其大事!
这张角胸怀山川,心藏沟壑,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大教之主,一出手就是大手笔!
可惜啊,你张角遇上了我,纵算没有唐周,难道我王黎就是吃干饭长大的吗?
王黎摇了摇头说道:“伯父,黎明白了。蛇无头不行,鸟无翅不飞。黎和子龙会尽快探查到这唐客和那神上使,然后将其绳之以法,破除太平道在京中的部署!”
皇甫嵩点了点头,说道:“所以我们必须确保雒阳的安危,而要保雒阳安危,则必须打断太平道在京中的部署。唐客和神上使,便交给你和子龙,封谞与徐奉二人就容老夫与子师兄应对可?”
众人正谈论间,却见管家从大门外疾步进来,在皇甫嵩耳边嘀咕了几句,皇甫嵩冷笑一声,说道:“嘿嘿,想不到此小儿竟还有这等本事,看来老夫还要重新估量估量他的轻重了。”
“义真?”王允端起酒觚,遥遥敬了一下,眼神中露出质询的意味。
“那封谞小儿昨夜待德玉和子龙离去后,竟直接找雒阳令报案,说其府中遭贼,陛下亲赐的梨花玉如意被盗。”皇甫嵩脸上掩饰不住的冷意,说道,“更离谱的是,封谞以为德玉和子龙不过两游侠儿,雒阳令如今正率麾下捕吏和士兵,挨个客栈和坊市的搜查呢!”
王黎和赵云一阵后怕,幸好早日搬到了二伯府邸,否则那高升客栈被封谞等人一阵搜索,岂不打草惊蛇?
王允却捋了捋胡须,笑道:“指鹿为马,颠倒黑白原是此辈的能力。不过,我想封谞如此大张旗鼓的搜索德玉和子龙,除了想打草惊蛇外,恐怕更是想让陛下及众官先入为主吧。”
“无非贼喊捉贼的招式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