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衙后堂中,灵儿的甲胄已经脱下,静静的躺在床上,一袭洁白的留仙裙掩盖于被褥下,仿佛图画中的睡美人一般恬静婉约。只是清秀的脸庞并无半分血色,宛若夜里惨淡的月光。
床上躺着的不是别人,那是自己情趣相投的伙伴,还是自己未来的媳妇儿。
是的,那是自己未来的媳妇儿,虽说王黎在前世还仅仅只是一个初哥,可自从皇甫灵儿闯入自己的生活以来,王黎便知道自己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心直口快敢狠敢爱的丫头,脑子里也总是那张面若桃兮的盈盈笑脸。
可是,如今灵儿为救自己身负重伤,从昨日一直昏睡到现在也不见有半分苏醒的迹象,自己却束手无策,虽然行军疾医已说过灵儿旬日内暂无生命危险,可旬日以后呢?
旬日以后又怎生处理,难道自己要眼睁睁的看着灵儿看着自己的媳妇儿命归黄泉!
王黎心中一恸,半蹲床前,轻轻的捧起灵儿的手挨着脸颊,双眼微闭,颤声问道:“伯父,阳翟城中就没有有名的大夫吗?他们怎么说?”
“那些个庸医,除了开了一些吃不死人的温和药方然后告诉本帅灵儿伤及肺腑外,又有几多神医圣手?”
皇甫嵩听到王黎的询问,脸色蓦地黯然起来:“受伤到现在已过去整整十个时辰,阳翟城中有名的大夫全都来过,可惜竟然没有一个人敢下药救治,本帅已经上书陛下,恳请太医院百里援救,也不知道陛下是否首肯,太医令又是否能够及时赶到?”
正说间,突然听得灵儿在床上一阵剧烈的咳嗽,紧接着一口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落在白色的被褥和留仙裙上。
点点斑斑,血如落红。
“灵儿!”
王黎与皇甫嵩大惊,急忙起身查看,只见灵儿双眼紧闭,眉头皱成一个川字,脸色越加惨白,却依然毫无意识,只是额头和身子烫得吓人,隔着巴掌的距离也能感受到灵儿散发出来的热度。
循声而来的军医,疾步上前查看了一番,向皇甫嵩摇了摇头,一句话让二人的心跌倒了谷底。
“大帅,小姐病情现在越发的严重,卑职已只能尽量的控制,但是,如果太医令五七日内还不能及时赶到这里的话,恐怕卑职也无能为力了!”
“特么的五七日这条路我都能走个来回了,为何你说太医令不能赶到?”王黎抬头注视着那军医问道。
军医瞧了瞧皇甫嵩,叹了口气说道:“当年太医令杨春之子因犯事正好撞在大帅手上,大帅不顾杨太医的请托硬是将那小子揍断了一条腿,如今我们有求与太医院,只怕太医院同仇敌忾不肯相助。哎,这都是天意啊!”
天意?这特么的就是一个笑话!难道没听过魔童中哪吒说过的话吗?去他个鸟的天意,我命由我,不由天!
王黎放下灵儿的被角,霍然起身说道:“伯父,黎昔日在邺城的时候结交一好友名唤樊阿,其师乃当代名医华佗。樊兄与华佗先生就隐居在魏郡蝴蝶谷,黎欲夤夜亲往魏郡一趟,纵使不得华佗,也必然请动樊兄一行。”
“德玉,你说的可是那生死人肉白骨的华元化?”皇甫嵩看着静静的躺在榻上的灵儿,心中一阵阵的绞痛。
皇甫一族乃凉州安定郡名门世家,曾祖父皇甫棱度辽将军,祖父皇甫旗扶风都尉,父亲皇甫节雁门太守,叔父皇甫规同曾祖父一样也曾官至度辽将军,护羌校尉,死后在士子身侧。
显然,那黑人只是士子的一名昆仑奴。
士子见王黎迅速的破开幕帘,中兴剑直指自己,脸上并无一丝胆怯,反而诧异的看着王黎:“咦?阁下的面相好生怪异!”
“有何怪异之处?”
“阁下莫以为在下胡诌,量三停之长短,察面部之盈亏。双眸有神,天圆地阔,正可谓阴阳均衡,大富大贵之相。阁下的颔下之痣本带煞气直冲上停,去年必有一难,应为夭折之相!”
王黎闻言一愣,悄悄挪向灵儿的步伐慢上了几分。量三停察面部?这可是相学中的说法,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有见过猪跑吗?可别忘了,王黎前世的师傅同样也很是讲究道教玄学五门。
量三停之长短,察面部之盈亏!说的是面相分上中下三停,分别是额门、准头和地角三处。相面,相的就是三停和脸上丰满与否。煞气直冲额门,此乃夭折之相,说白了也就是短命之兆!
自己从后世穿越而来附身王黎身上,此事天知地知,我知他人不知,此人竟然能够看出王黎短命之相,只怕此人于面相一道还有些真本事,并非简单易于之辈。
不过眨眼的功夫,王黎已渐渐靠近灵儿,心中在身侧,重重的按住自己,脸上竟浮起一丝浅浅的笑意,任由那士子和黑衣人飘然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