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子就是赵野,他是在长社围城前夕就被王黎悄悄派回京城调查唐周死亡一事的,而赵野这一去便是近三个月不见音讯,如今突然回来,看来是此事有结果了!
当日出征之时,皇甫嵩提到唐周暴病狱中,王黎就一直心存疑虑。
汉灵帝因唐周对张角反戈一击,大喜之下亲口饶恕其罪,汉灵帝虽然一直以来并不靠谱,但毕竟金口玉言,又怎能干得来出尔反尔的事呢?
唐周暴病而亡?扯淡!他死亡的时间这么巧合了,巧合的就像人为安排出来的。大军刚刚准备征用其人,那边就已经暴病身亡了,你说这里面要是没有鬼,谁特么的信!
“走吧,好饭不怕晚,先回大营再说!”王黎扫了扫队伍中那张熟悉的影子颔了颔首,一行人慢慢的走进夜色中。
……
东郡,射声营大帐。
王黎、赵云和灵儿等人静静的看着赵野,与赵野一起回到了数月之前。
韶华回溯,时光倒流。
那一日,赵野、张严和李宽三人领了王黎的军令,悄悄的换上衣服,脱离大军,出长社,经阳翟,过阳城,沿着颖水北上,一路上风餐露宿快马加鞭,在第三日傍晚时分便悄然潜入雒阳。
雒阳依旧如往昔,斜晖映照,绿柳垂枝,厚重的城墙将前方豫州和冀州等地的硝烟远远的隔断,一片祥和。商人、小贩来回吆喝,熙熙攘攘,达官、贵人笑谈风声,倚翠偎红,搔首弄姿的怡红楼姑娘们依旧靠在栏杆上对着过往行人抛着媚眼。
三人依旧落脚在永和里的高升客栈,等安置完成已经是华灯将落之时。
赵野倚窗看着天空上一闪一闪的星星,迷离而又神秘,突然觉得雒阳城中仿佛就是一只巨大的怪兽,城门一张一闭之间浓雾重重,看不到它的真身。
“张严、李宽,你二人原本就是雒阳城中的地头蛇,京都巷道、衙们勾栏无一不比我熟。明日你二人分别前往河南尹府衙和监狱,一路上不可意气用事,务必小心谨慎。”赵野轻轻关上窗,把玩着手中的小刀,言语之中多了些凝重。
张严和李宽二人相视了一眼,神色已有些肃穆:“放心吧,头儿,这雒阳城的大街小巷、三教九流就没有我兄弟二人不熟悉的。倒是头儿,你对这雒阳城虽然不算是初来乍到,但是你一个人行吗?”
“你个臭小子,是个男人就不能说不行!”赵野一巴掌拍在张严的后脑笑了一声,正色道,“大人将如此隐秘之事托付于我等,我岂敢不小心谨慎,尽力而为?这高升客栈我已下了三日定金,第三日申时我们依然在此汇合。”
二人点了点头,齐齐问道:“那头儿,今夜你去哪?”
赵野嘿嘿一笑推开客栈大门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片刻从门外飘来一道低沉的声音:“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今夜我夜探唐记!”
是夜,明月初生,永和里翠云坊还依旧昏暗,远处看上去树木人影、楼阁坊市仍然影影绰绰,并不清晰。
赵野满面通红醉眼惺忪的从鹤云楼上缓缓下来,脚步踉跄,口中叨叨个不停,还不时的打着嗝,熏的店小二将头躲得远远的。
“怎么,你这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敢瞧不起老子的酒量?”赵野一把掰过小二的脑袋,靠在其肩膀上,指着对面的唐记瓜果肆说道,“老子不怕告诉你,老子还能到对面那家酒店再去喝上几壶!”
对面的酒店?对面只有一家唐记瓜果肆,还早特么的关门了,还敢说自己没醉!
小二心里讥笑一声,脸上却堆满笑容:“大爷,对面的是唐记瓜果肆,早就关门了!”
赵野一听顿时仿佛炸了毛的野狗一般直接扯着小二的脖子,怒气匆匆的喝骂道:“关门了?老子还没有去喝酒,你特么的怎么就敢把门给老子关了?”
“大爷,小的是这鹤云楼的小二,怎么敢去关对面瓜果肆的大门啊。”
小二将赵野扶直站稳,见赵野怒目圆,慌不迭的双手作揖解释:“大爷,小的哪有那本事啊。两个月前,那唐记瓜果肆摊上了通天的官司这才关门的!”
“呃?真不是你关的?”赵野打了个酒嗝,斜了小二一眼,接着说道,“好吧,就算不是你关的,但那唐记的酒娘呢,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信不信老子废了你?”
都说了那是瓜果肆,哪里来的酒娘啊!
小二急的欲哭无泪,额头直冒汗:“大爷,这…这酒娘,啊不,唐姑娘的行踪,小的委实不清楚啊…”
“哦,不清楚?那这个你清不清楚!”赵野手中拎着一袋铜钱在小二眼前晃了晃喝道,“把你知道的都告诉老子,这袋钱就是…你的了,老子自去找那小妞喝酒,否则,老子让你一顿好看,瞧见老子的拳头没?砂钵大的拳头!”
袋子在眼前乒乒乓乓直响,铜钱和刀币清脆的摩擦声简直就像这世上最美妙的音符。
赵野张口老子闭口老子,还有一只钵大的拳头在眼前晃悠,小二竟似完全没有听见也没有看见,一双眼珠死死的盯着那鼓鼓隆隆的袋子,吞了吞口水,颤声说道:“爷,你说这些都是我的?!”
“瞧你那个德行,活该你受一辈子的穷!老子是有钱人,有钱人讲究那个什么言必行,诺必践,你特么的竟敢不放心,你是不是找死啊!”赵野一巴掌拍在小二的脑袋上,阴恻恻一笑,“快点告诉你老子,老子好去找那酒娘喝酒!”
又是酒娘?不过小二却没有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