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滚滚,如雷贯耳。
那客房蓦地大开,数道白衣僧袍从头顶假山上掠了过去,一看那架势,随便一人便可像蚂蚁一样轻易碾死自己。
赵野急忙匍匐在地滚入假山缝隙中扼腕长叹,完蛋了,这下张严喝李宽恐怕凶多吉少了!
这驻佛寺他娘的竟然是一座龙潭虎穴,只不过想暗夜探查一下唐芊芊,结果还惹出一堆武艺超群的秃驴,难道唐芊芊真的是驻佛寺秃驴的私生女!
金鹏、彦达缚等人已飞至殿中,十数名僧兵从后赶来,将正殿团团围住。
只见大殿三身佛像前站立着一黑衣人,身长八尺有余,青黑色的长发散乱的披在肩上,一条黑巾系在鼻尖上,眼若厉鹰目空一切。那人只是负手站在殿前,众人就感觉一阵阵的威压。
金鹏目光如炬,上前一步,看着黑衣人脚下的僧侣道:“阁下何人?不知夤夜闯我驻佛寺所为何事?贫僧观阁下眉目,想必阁下也是一方豪杰枭雄,却不知阁下何苦为难一看门小沙弥?”
黑衣人仰天一笑双目骤寒:“金鹏秃驴,你是想以言语挤兑本座吗?你佛家不是常说:面上无嗔供养具,口里无嗔吐妙香。心里无嗔是珍宝,无垢无染是真常吗。贪嗔痴是为佛家三毒,大和尚你轻易就犯嗔戒,看来修行还不够啊?”
“阿弥陀佛,檀越说的极是,贫僧着相了!”金鹏面上寒光稍纵即逝,双手合于胸前拜道。
黑衣人嗤笑一声:“着相?大和尚你真他娘的虚伪!说不过就是着相,当年摄摩腾和竺法兰两位大德高僧德厚流光如山高水长,纵是我中土百姓也顶礼膜拜奉若神明。
而这驻佛寺本来是两位大德当年停经驻足之所,如今却成为藏污纳垢之地,一群鼠辈竟敢佛寺中密谋中土,你还觉得这是着相?让那罗睺出来,看本座如何超度于他?”
金鹏、彦达缚勃然大怒,面寒似水,喝道:“阁下既知此处是我教两位高僧驻足之所尚敢大放厥词,岂不闻佛门也有金刚之怒?”
“凭你们也敢自称佛门金刚?!”
黑衣人蔑视着众人哈哈一笑,一脚将脚下那僧侣向众人扫去,一声怒喝如黄钟大吕震得正殿嗡嗡直响,脚下一提,左手并指如刀,右手划掌为剑已向金鹏二人袭去。
金鹏、彦达缚二人暗哼一声挥掌而上,三人顿时战作一团。但见:
黑衣人指过似钢刀,衣袂飘舞,指指划破碧海琼霄;彦达缚拳出如猛虎,僧袍翻飞,拳拳激起九天惊雷。黑衣人仅凭单枪匹马,彦达缚自有金鹏助阵,大殿中一时拳鸣指啸,短兵相接。可怜昔日高僧驻佛寺,而今化作凡夫争斗场。
听得正殿中雷鸣般的打斗声,赵野暗自着急,也不知张严、李宽二人如今是否安全,自己又如何才能出的去。
正思索间,突然觉得浑身一寒,仿似黑暗中有只毒蛇吐着信子紧紧的盯住自己,一条长鞭蓦地从天而降紧紧的将自己卷住一抛,人已腾云驾雾般从假山之中越过院墙掉于寺外。
张严、李宽二人早已匍匐墙下,赵野大喜,却见一道人双臂一振如大鹏展翅飞上墙头,顺势一跃消失在寺庙里。
一道密音如钟鼓之声传入耳中:“漫道黄沙车马远,罗睺匿行入玉关!此事非尔等可参与,速速离去!”
……
“漫道黄沙车马远,罗睺匿行入玉关?”
“正是如此!”赵野慎重的朝王黎点了点头,又苦笑一声接着说道,“翌日清晨,属下三人找到那驻佛寺买菜的小厮,巧妙打听了一番,才知道原来那唐芊芊姑娘因长途跋涉再加上兄长身亡之故,忧思难绝,日前已病倒寺中。”
“哼!”
灵儿冷哼一声,望着赵野突然出声道:“唐芊芊病卧寺中,恐怕也只是驻佛寺放出来的假消息吧?这驻佛寺表面乃是佛家寺庙,背地里却是胡人通关必经之所!看来那黑衣人所说不错,果然是藏污纳垢之地!”
赵野点了点头道:“灵儿姑娘说所言极是,驻佛寺毕竟乃是为西域而来的两位高僧所建,因此这寺庙虽然为佛家清静地,却也是胡人往来大汉歇脚之所。
但唐芊芊已隐藏在寺中,又因夏日酷暑难耐,唐周尸身已经腐烂发臭,驻佛寺高僧已经将之火化。属下三人既得那道人警告和唐周已死的准信,却也不敢再入寺中详查,于街坊酒肆中确定了消息,便随往来商旅重返雒阳。”
王黎瞧着赵野愧疚的眼神,起身拍了拍其肩膀,从怀中掏出一物放到赵云案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不是忠义而是愚蠢。野子,你们做得不错,这趟远行,你们辛苦了,下去歇息吧!”
赵云摊开那方丝巾惊愕的看着王黎。
王黎将张机一事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接着看了看灵儿说道:“看来,玉门关驻佛寺救野子三人的道人应该就是灵儿的师叔南阳张仲景了,只不过黎却不知这张仲景原本一代名医,为何也与这道教纠缠如此之深。”
灵儿撇了撇嘴,双手一摊:“灵儿也不知道!”
赵云苦笑一声说道:“兄长,不管这张仲景行事如何,但从其作为来看,他对兄长似乎并无任何恶意,反倒是兄长承受了其不少恩情,野子三人的援助之德和灵儿姑娘的救命之恩,而且这方素绢明显还有着警示之意。”
王黎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靠着帐篷坐下,揉了揉眉角:“是啊,黎自出道以来,与这道教素无瓜葛,可惜先有西华城下营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