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由凝视着长水乡的方向,在包围长水乡之后,他并没有立即下命令发起进攻。他相信,长水族应该知道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最后才是用兵,如果能兵不血刃的解决长水乡的问题,那自然对于双方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
而如果长水族不识趣,李由也决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到时,长水乡就要血流成河了。
看着长水乡中仍无反应,李由眼睛微眯,下令道:“传我命令,半个时辰之后,长水族如果仍不出降,即刻攻击。”
“诺。”一阵整齐的应和声响起。
又是等待了约莫一刻钟左右,一人从长水乡中走了出来,然后被军卒带到了李由面前。
见到李由,那人立即跪地,道:“长水族愿降,还请郡守能够对长水族人从轻发落。”
李由端坐在马匹上,面色冰冷,道:“回去禀报你们族长,如何处置长水族,还要请陛下裁夺,对尔等是杀是放皆要看陛下的意思,现在,汝等即刻归降,本郡守亦会在陛下面前禀明实情,如若负隅顽抗,届时天兵立至,尔等顷刻间便化作齑粉。”
见李由面色冰冷,没有丝毫商量的意思,那人知道,眼下长水族唯有一条出路,就是遵循这位郡守的意思,出降,然后等待始皇帝的处置。便立即返回长水乡,将这里的情况说明。
片刻之后,长水乡中一行人走出,为首的那人生的很是高大,手中拎着一个脑袋,大步走到了李由面前,单膝跪地,拜道:“李阔见过郡守。”
李阔将脑袋放在地上,道:“此乃长水族族长之首级,长水族族长闻天兵已至,意欲负隅顽抗,李阔蒙陛下感召,心中顿感忠义,取其首级,携长水族愿归降朝廷,愿受朝廷处置。”
李由翻身下马,走到李阔面前,将李阔扶起,笑道:“汝能知大义,辨明局势,本郡守心甚感宽慰,某定会将汝的义愤之举禀明陛下,陛下知尔等也是受小人蒙蔽,定不会多加见责。”
“李阔多谢郡守。”说完,李阔对着李由又是躬身一拜。
听到李由亲口的承诺,李阔心中也是略微有些放心,一个郡守的承诺,还是有一些分量的,更何况,李阔还听说眼前这位郡守还是当今丞相之子,想来,不会食言而肥。
……
事情的一切进展都在按照扶苏预想的那般有条不紊的进行,当李由带着秦军来到这里时,扶苏心头浮现出了四个字:大局已定。
而如今宣曲县的一切事项皆已经进入了尾声,剩下的一些收尾工作,已经没有什么难度,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便李由不在三川内主持,也无甚大碍。
见到如此局面,扶苏知道,自己的计划应该开始了。
…………
夜色渐深,李由在房中反复踱步,显得有些兴奋。
经过一下午的初步计算,长水乡中俘虏了青壮有三千多人,皆是弓马娴熟之人,只要稍加训练,便是一支精锐的骑兵,除此以外,还缴获了马匹两万余匹,其余的,都还在统计之中。
而仅是这一份数据,就让李由有些兴奋难耐了,看到报表上的一连串数字,不由地,李由心中对扶苏升起了感激之情。
错非扶苏来信,说不定李由就不会亲自来到这长水乡指挥这一切,而他若是不来,一旦出现什么纰漏,比如长水族跑了,那他这个三川郡守罪过可就大了,到时候,陛下见责,而他的父亲李斯脸上也是无光。
还有扶苏推荐过来的陈平,在此事之中,发挥的作用也是举足轻重,若非陈平,何以能如此迅速的查清事实真相,先是将敖仓之中的硕鼠揪了出来,随后又是顺藤摸瓜,追查到了宣曲县,凡此种种,皆说明陈平并非泛泛之辈,乃是一位大才。
要知道,在此之前,不管是他李由还是扶苏,都只是怀疑,是陈平来了之后,才将他们的猜测最终坐实,在错综复杂、纷繁杂乱的案卷之中找到蛛丝马迹,随后找到了证据,才给了李由调动兵力的足够理由。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证据,将事实脉络理清,陈平的所做所为皆让李由敬佩不已,同时心中暗叹扶苏眼光的毒辣。
“也不知道公子从何处知晓此等大才?莫非公子真的受仙人指点,从而有了生而知之的能耐?”李由在心中暗自揣测。
一直以来,李由其实并不怎么相信仙人的存在。在他看来,陛下那般虔诚的寻访仙人,都是一无所获,扶苏公子又怎么可能梦遇仙人呢?
可是,若不是梦遇仙人,公子的性情为何大变?所展现出来的智谋、韬略皆是不俗,直逼陛下?
李由有些想不通,正在此时,李由猛然闻见一股异香钻入鼻孔,当即心中升起疑惑。
这是何处的香味?为何如此奇特?
旋即,李由便追随着香味而去,当走到扶苏的屋前,心中不由地惊诧,这股异香真的是从扶苏屋中传出来的。
此时,在扶苏的屋外,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其中还有不少军卒,李由见到这副情景,当即喝道:“汝等不去值守,为何聚集在此处?”
一名军卒见是郡守,立即拱手道:“启禀郡守,方才我等值守,闻见一股异香,故前来查探,可刚到了此处,便看到这屋中闪出一抹红霞,吾等心中惊疑,不敢进屋查探,故聚集在此处?”
“红霞?尔等莫要妖言惑众,当心某治尔等妖言罪。”李由冷哼了一声。
好端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