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恬脸上不禁露出一抹惨笑!
蒙阖对于蒙恬所说的这些,倒是颇有些不相信,道:“父亲,我蒙家世代对大秦忠心耿耿,陛下怎会如此猜忌父亲?”
蒙恬并未直接辩解,只是道:“你觉得我蒙家现在与当年的王家相比如何?”
蒙阖自然明白,蒙恬口中的王家,自然指代的便是王翦那一家,满朝之中,能在蒙家得到重视的也唯有这一家。
蒙阖不假思索道:“自是不如。”
这一点,蒙阖是心知肚明,尽管现在蒙恬握有三十万秦军,可是和巅峰时期的王家相比起来,那可是相形见绌的多,要知道,王家巅峰之时,可是一门两侯,皆是顶尖的彻侯。
在商鞅变法之后,彻侯可就是军功勋爵制最后一个爵位了,那时,王家的声势,比现在的蒙家还要浩大。
那时的蒙家,也需要跟在王家后面攻城略地,才能得到一些军功。可如今却是时过境迁,蒙家和王家位置完全颠倒过来了,如今王翦的孙子王离,只能作为蒙恬的副将,在这北疆任职。
“可王家如今如何?”蒙恬一句反问,顿时令蒙阖哑口无言,蒙恬道:“十年前,秦始皇二十六年时,王家声势一时无两,这大秦不论是谁,都不能忽视这样一个家族,可仅仅十年,如今的王家,却是没落至此,蒙阖,你以为我蒙家就不会落魄到如此地步么?”
蒙阖呆呆的看着蒙恬,他的年岁比蒙拓大上一些,在十年前,他已是十几岁,对于这些事,纵然影响不是很深刻,却是知道许多。
自然,蒙阖清晰无误知道一个事实,就是现在的蒙家与巅峰时期的王家相比,是全方面的不如。而他蒙家之所以能够崛起,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踩着王家登上去的。
若非陛下对王家心生忌惮,又怎会刻意雪藏王家,曾经声势显赫的王家,如今王翦之孙王离却只能作为蒙恬的一个副将,经过蒙恬一番点拨,蒙阖亦是猛然醒悟过来。
他知道父亲说这些的意思,今日蒙家的声势虽然远远不及当年的王家,可是,当年的陛下春秋鼎盛,风华正茂,可今日的陛下,已然是重病缠绕,时日无多。
蒙恬很清楚这样一个事实,为了大秦这个天下的安稳,陛下,是没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曾经,他发觉父亲接手三十万秦军之后,便彻底变了,变的谨小慎微,除了在军事上,一如既往的犀利和睿智,在其他方面,看上去似乎变的愚笨了许多。
可实际上,一切父亲都知道,也都明白,自接手三十万秦军那一刻,蒙恬便预料到了有今天。
看着蒙阖脸上愁苦之色,蒙恬道:“你也无需太过担忧!”
“水满则溢,月盈则亏,我蒙家今时今日之声势,已到顶峰,再往下一步,便是考虑如何保住我蒙家的富贵,以待他日蒙家东山再起。”
“此战之后,我便会主动向朝廷提出回京述职。”
蒙恬叹了一口气,悠悠的将自己打算说了出来,蒙阖心中大惊,他未曾想到,父亲在此时就已经萌生了退隐之心。
见蒙阖的脸色,蒙恬轻笑两声,道:“陛下将公子派来,想要的不就是这个结果么?”
“只是我没想到,陛下居然是派公子来。”蒙恬眼中透着一抹苦意,道:“公子,他已经变了,与现在的陛下,是越来越像。”
“这不仅是为了公子,也是为了蒙家,同样也是为了你!”蒙恬缓缓看向蒙阖,期许的目光之中,起身来,道:“东胡王,大月氏的使者,二位来此,当是知道了来意,我匈奴愿意联手两方,共同南下,侵略秦境。”
账中左手边一人身上披着兽皮,脸上尽是一些刀疤,耳朵上挂着铜环,头发散乱的披着,站起身来,看着头曼,道:“先说说此次南下,所获得的战利品如何分配?”
头曼道:“这仗还未打,东胡王就想着分取利润,未免太心急了!”
话音刚落,大月氏的使者站起身来,不急不缓道:“还是事先说清为好,省得到最后吵闹。”
东胡王冷眼看着头曼,道:“头曼,要我们合兵攻打秦境,便需要拿出诚意,谁不知道,这大秦的边境,可是那么好碰的?”
“我东胡愿意出兵十五万,若是匈奴无此诚意,依我之见,还是各自趁早回去……”
说起来,这个问题,在这些日子中,已是商议了许多次,在这王账之中,大吵大闹已然是一个常态,甚至于说道最后拔剑相向,也是有过。
此时,冒顿巧妙的躲在一旁,未曾出言,他在看着头曼如何化解眼前这般情势,可以说,只要稍稍处置不当,这本就松散的联盟,顷刻间,便会分崩离析。
的确,是他进言要求联手大月氏、东胡,共同进犯秦地,可是后来,头曼生怕他趁此机会,邀买人心,便亲自主持这件事。
而冒顿亦是乐的如此,在他看来,既然头曼愿意做这个出头鸟,他亦是求之不得。
坐在这个位置上,实际上这亦是一个被架在火上烤的地方,拥有怎样的权力,自然便要承担起相应的责任。
倘若最后不欢而散,这头曼,自然是首当其冲要背负起责任。
看着头曼对于这一点点利益斤斤计较,冒顿心中摇了摇头,如此看来,这头曼,并不适合这个位置。
须知此时匈奴所面临的的局面是生死存亡的危机,如果能让东胡和秦人打起来,将会大大的转移东胡和秦人的注意力。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