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布这么一说,顿时让扶苏想了起来,旋即下令令人将巴图带过来。
将巴图带来的那人正是季婴,只不过此时季婴不是很好,一只眼睛永远失去了!
那一战,秦军发起了突袭,而东胡亦并非全是待宰的羔羊,一支流矢射中了季婴的眼睛。
季婴疼痛难忍,索性直接将箭矢拔了出来,连带着眼球亦是拖了出来,然后利刃一挥,只是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便再度冲阵杀敌。
扶苏并未说话,只是拍了拍季婴的肩膀。他和季婴的交情亦是深厚,扶苏可还记得,季婴的父亲,是一位对种田颇有心得的老农,他育有三子,大儿子和二儿子先后为大秦殒命沙场。
而如今季婴又痛失一眼,可以说,这一家皆是大秦忠烈!
季婴虽与他相识,可是,一切功勋皆是自己挣来的,从未求过扶苏给他开过后门。
这亦是让扶苏颇为佩服的地方!
要知道,一些人若是有这般条件,求扶苏为其开个后门还是小事,在关隘上,看着最后一批橐驼装载着百姓战利品进入关隘之中。
橐驼,便是骆驼,这是这个时代战争之中用途最广的牲畜,但凡是运输辎重都必定少不了橐驼的身影。
相比较于娇贵的战马,橐驼耐饥耐渴,而且拥有非常强悍的耐力,自然是运输补给的不二之选。
望着北方的草原,蒙恬面色凝重,看不出是喜是悲,几日前,他便已经彻底了失去了关于扶苏那支军队的联系。
而蒙恬亦是知道,扶苏选择了最为冒险和大胆的一种做法,抛弃一切辎重,轻装突袭。
用得好自然可以收获到意想不到的奇效,可是,稍有差池,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到那时,即便是蒙恬,想要予以援手,想来也是有心无力。
而如今,扶苏解救的百姓,皆已经被送回到关内,而且,从各地过来的民夫,亦是和着当地的百姓,在官府的组织下,开始重建家园。
整个北地受到战场的创痛,正在迅速抚平着,唯一令人挂念的就是如今仍然孤悬在外的那一支秦军。
那些被解救回来的百姓,心中皆是为此默默祈祷,若是没有这一支秦军出塞,他们之中,不知有几人能够活下来。
即便是能够活下来,也会受到胡人的欺凌和压迫,而女子,作为其中的弱势群体,更是会成为胡人的发泄对象。
又岂会有今日,还能回到长城之内?
不过说起来,此次的斩获亦是十分巨大,不算斩首的数字,仅是从草原上将五六十万匹牛羊马匹带回来,这样的战果便已然让人嫉妒的眼睛都快发红。
在少府的安排下,不计其数的曲辕犁亦是源源不断的朝燕赵之地输送过来。
本来,曲辕犁虽然制造出来,可是多是以人力拉拽,因为当此之时,大秦并无多少耕牛。
所谓牛耕自然无从谈起,只能是以人力来进行翻耕,而此时缴获了这么多匹牛,这北地自是有了实施牛耕的条件。
相比人来说,牛耕耕的更深,对于土地的翻耕的效果,比人力好上几倍不止,那些淤积在地下肥沃的泥土,被翻耕出来,可以预见,在这样的土地上种上冬小麦,来年必然是一个丰收之年。
关中之地多食粟米,江淮之地多食稻米,而这燕赵之地,百姓却是多食用小麦,再配合上牛耕,如此一来,倒是相得益彰。
而缴获的羊,则是迅速令市面上的羊肉价格下跌,一瞬间,羊肉的价格成了大白菜的价格,即便是生活过得并不是多么如意的百姓,亦是可以买上一些羊肉,食些肉味。
…………
天色渐暗,负责重建沮阳城的徭役们已然放工,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谈天打屁,纾解一天的苦闷。
其中一人胡子拉碴,头发蓬乱着,只是随便裹着一块头巾,一脸神秘的看着众人,朝周围人道:“诸位,我这两日可是得了一个宝贝。”
这人话语一出,顿时引得众人好奇,纷纷问道:“是什么宝贝?”
“拿出来瞧瞧!”
见着众人脸上急不可耐的样子,那人心中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也不再卖关子,从怀中小心翼翼掏出一个盒子,将盖子打开,一只蟋蟀正在其中。
众人一瞧,脸上皆是露出不以为然之色,人群之中,一人讥讽道:“卢绾,我记得上次斗蟋蟀你好像输给了陈溪,怎么,这一次又想和他斗上一斗?”
“哪有的事儿?”卢绾脸色涨红,争辩道。
“怎么没有?”一人起哄道:“上次我分明看见你输给陈溪十文钱,到现在还欠着呢!”
“就是就是,我也看见了,我可以作证!”旁边一人亦是附和,人群随即发出哄笑声。
原来,因为战事的爆发,卢绾直接被编入了徭役的队伍,与卢绾相同命运的还有刘邦或者说此时是一个叫刘季的人,还有樊哙,周勃皆是在征发之列。
这一次,刘季并未逃亡到芒砀山中,而是顺顺利利的来到了这上谷郡沮阳城,与众多民夫一起负责修建沮阳城。
被征发作为徭役,修建城池,自是极苦,故而,不少人苦中作乐,这斗蛐蛐便是其中一样,在诗经中,亦是有关于蛐蛐的篇章。
卢绾在泗水亭之时,便喜爱斗鸡,如今这斗鸡自是不方便带的,而此时九十月份,这蟋蟀正是恰逢其时,弥补了他这一缺失。
卢绾见自己谎言被戳破,脸色一红,道:“我告诉你们,这一次我绝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