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想着,扶苏心中颇为激荡,当然,扶苏这般考虑并非全然是为了大秦,亦是有着自己的私心作祟。
以稷下学宫为中心形成的百家争鸣乃是中国文化史上难得一见的文化奇景,当时的学问大家纷纷为解救天下黎民百姓提出自己的见解。
在此后的两千年中始终并未再现,如此瑰丽景象竟是犹如昙花一现一般,令人惊叹之余,在了老者身后,而扶苏则是出现在老者身侧。
“你是何人?为何要跟着我?”
老者呵呵一笑,道:“老朽看公子气宇轩昂,可否让老朽为公子一相?”
“相面?”扶苏心中惊诧,不过亦是明白,貌似中国从古至今,都活跃着这样一批人群。
这样一群人中,大部分人自是靠着坑蒙拐骗聊以糊口,不过这其中亦是不乏一些奇人异士。
许多有才之士皆是喜欢以占卜之士来作为自己的招牌,只不过这个概率实在是太低太低。
扶苏轻笑一声:“高宠,给他些许钱财。”
扶苏转身便欲离开,他并不想在这个老者身上多费功夫。老者却是推开高宠递过来的金饼,道:“公子,在下并非江湖术士,公子踏访大秦各地,不就是为了了解民情,寻觅贤人相助么?”
扶苏骤然顿住脚步,老者见状,微微一笑道:“如今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公子如何不识?”
“你的意思是你是贤人?”
老者脸上浮现出自信的笑容,道:“凭公子的眼力,应该一眼就能看出。”
听到老者的话语,扶苏颇有些忍俊不禁,老者接着道:“公子,老朽能否直接成为公子账下的谋士?”
扶苏心中一动,显然,自己的身份面前这位老者已然知晓,不然不会说出这一番话。
扶苏拱手一拜,问道:“还未请教先生名讳?”
老者亦是拱手回道:“齐人蒯彻。”
当这个名字一入扶苏耳中,扶苏心脏都快跳了出来,不过长久以来,居于上位,扶苏早就练就了一副处变不惊的本事。
心中虽是狂喜,可是扶苏面上却是不露声色。
“还请先生随我一叙。”说着,扶苏便已经带着蒯彻挑了一间酒楼,点上了一些酒肉菜肴。
看着面前的老者大快朵颐,在他面前亦是堆满了骨头,扶苏只是轻轻喝着杯中的酒水,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
老者将手中的骨头扔掉,又喝了一杯酒水,满意的打了一个饱嗝,扶苏道:“老先生可是吃好了?”
蒯彻点了点头。
扶苏见蒯彻没有开口的意思,道:“老先生,有何处要教我的么?”
蒯彻笑了一声,道:“公子先是在河东郡挖出了一个九鼎,想来对于魏地的情形了解不少,后来又去了巴蜀,九江,而后又去了北方燕赵之地。现如今又是来到了临淄……”
“你究竟想要说什么?”高宠在一旁喝道。显然,高宠看这个老者已经不爽很久了。
先是跟踪他们,后来被他们抓到了,又是一通夸夸其谈,骗得一顿酒饭,而如今说的这些事情又是路人皆知,高宠心中已是感到了不耐烦。
扶苏挥手阻止,眼睛注视着蒯彻,说起来,面前这人倒是第一个盘点他行踪的人。
蒯彻不急不缓道:“公子这三两年的时间,这山东六国也算是跑了一个遍,纵然算不上太了解,想来公子心中亦是有数。”
扶苏并未说话,对于蒯彻这一番言论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决。
“公子应该明白,如今这大秦可算得上是危如累卵,处于大厦将倾之际……”
高宠顿时心头浮现出一抹怒意,却见扶苏仍是端坐在那里,纹丝不动,不好发作。
蒯彻继续道:“现如今天下之所以看上去太平无事,安静祥和,不过是各地摄于始皇帝的威风,不敢作乱罢了!”
“可始皇帝一旦驾崩,这大秦,只怕顷刻间便会四分五裂!”
蒯彻嬉笑一声,继续道:“这些暂且不论,我且先说说公子眼下的危局。”
“公子这两三年,一直在外奔波,即便是居于咸阳,亦是深居简出,从不张扬,恐怕公子不只是想要了解民情,踏访贤士那么简单吧?”
“这咸阳,应该是有什么令公子有些束缚的地方吧?”
扶苏眼睛微眯,看着蒯彻,似乎想要将面前这个老者看透,只不过,除了那一张温和的面容,扶苏再也看不出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