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扶苏挥手阻止。
“老丈,这次我出来还带了一些面饼,这午饭足够对付了!”
“这怎么行?”阳老丈脸上顿时露出焦急之色。
见阳老丈还欲多说些什么,扶苏朝身侧道:“韩谈,去买两头羊,一头猪,再买上二十坛酒,今晚我要与云阳里的乡民喝个痛快。”
“这……”车武瞪大了眼睛。
按照道理来说,这扶苏出身皇家,而且如今又贵为秦王,举止应该都颇具礼仪,怎会如此?
扶苏呵呵笑道:“车武,你挨家挨户通知云阳里的乡民,今夜我要与他们在这里开怀畅饮。”
扶苏转身对着阳老丈道:“您老总不会认为我们叨扰你们了吧?”
“不会,不会。”此刻阳老丈心中亦是颇为激动,他从未想到,有朝一日这秦王居然会来到这云阳里,并预备与他们开怀畅饮。
这对于扶苏来说,是难得的轻松,在这里,他不必面对繁琐的政务,不必面对朝中上上下下不同的意见,更不必顾虑山东各地的那些叛军又闹出了什么动静。
或许在这里,扶苏感觉到了片刻的安宁。
“老丈,季婴回来,还未曾娶亲么?”见家中只有阳老丈一人,扶苏不禁疑惑。
“娶了一房妻室。”说到这个,阳老丈呵呵笑了起来,道:“前两日我那个儿媳带着我那个孙子回家探亲去了!”
“算着时间,今日也该回来了!”
“您老也终于可以享享清福了!”扶苏亦是笑了气来。
这一次来到阳老丈家中,扶苏很明显感受到了不同的变化。
与上次相比,如今阳老丈家中的境遇明显是好了许多,这日子也已然过的不是十分的艰难,甚至来说,如今的阳老丈的家庭状况正在跑步进入小康。
只不过,扶苏知道,这一切有很大的因素是因为季婴在战场上屡屡立下军功,战争,真的改变了一些人的生活际遇。
正在这时,一个妇人牵着一个三四岁的孩子来到了这里,见到扶苏这些陌生人坐在这里谈笑风生,妇人顿时一脸疑惑地看向了阳老丈。
“快来拜见王上。”阳老丈见儿媳回来,顿时知道儿媳不知扶苏身份,若是因此做出了什么冒失之事,那可就为时晚矣!
“什么?”妇人一听,顿时便有些不信,道:“爹,你是不是糊涂了?”
“这秦王怎么回来我们家?”显然,妇人心中有着很大的怀疑。
“这怎么会?”阳老丈道;“儿媳,别的事情我可能弄错,这件事上,我绝不会错。”
“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么?当年秦王尚是公子之时,我便见过。”阳老丈继续道:“而且,季婴回乡探亲的时候,也和我说过秦王的相貌,与他分明就是一模一样嘛?”
“再说了,这天下有哪个骗子活的不耐烦了,敢冒充秦王?”
“小女拜见王上。”虽说心中仍是有着几分疑惑,只不过阳老丈说的有理,妇人便选择了相信。
扶苏自是看的出来妇人的顾虑,只不过这其中的缘由,扶苏自是不可能摊开来和她说的。
而且这妇人看样子也是读过一些书的,也有着一些见识,季婴娶到这样的女子,倒也算是他的福分。
“起来吧!”扶苏随意挥了挥手。
“小家伙,过来。”扶苏将目光投向了妇人身旁那三四岁的孩童,想来,这就应该是阳老丈的孙子,季婴的儿子了。
此时,那孩童还真就大胆的走到了扶苏面前,手中还耍着一柄缩小版的木剑。
“这木剑是谁给你做的?”扶苏心生好奇,这木剑看上去纹理清晰,而且雕刻精巧,虽说比不上少府所作,但在这民间,也算是一件上好的精品了。
“这是爹带回来给我的。”孩童脸上露出得意之色。
以往这也是他在同村孩子里炫耀的资本。
扶苏顿时恍然,季婴要做出这等木剑,几乎是不可能的,只不过这木剑应该是季婴拜托一位手艺高超的匠人所做。
“叔叔,你认识我父亲么?”小家伙见扶苏问起,不由发问。
“石头,不可无礼。”妇人急忙将小家伙拉回到自己的身边。
“无妨。”扶苏呵呵笑着,道:“石头,我不仅认识你的父亲,还与他相熟。”
“那你知道父亲什么时候能够回家么?”小石头一连希冀的看着扶苏,希望从扶苏口中得到答案。
扶苏闻言不由的一怔,阳老丈见状,立即道:“王上勿怪,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扶苏缓缓蹲下了身子,目光凝视着小石头,道:“石头,你有多长时间没见过你父亲了?”
石头此时则是掰起了手指头,又算了算,道:“大概有……有一年半了吧!”
扶苏略微调整了一下神色,道:“石头,你放心,叔叔答应你,你父亲打完了仗,很快就会回来的。”
打完了仗?
老实来说,扶苏也不知道这个仗何时才能结束?
即便扫平了山东各方势力,可是,还有北边的匈奴,还有着西域,在大秦之外还有着广袤的土地。
仗是打不完的,可这些,扶苏必须要去做。
或许,自己唯一能够改变的就是改善一番军队的轮休制度,使得每支军队在一定时长之后都有着一些时间,能够回到家乡,看望一下自己的亲人。
扶苏深切的明白,家人想念着在军队中的丈夫,父亲,儿子,可在军中,那些士卒也一样想念着自己的父亲,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