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顾瑾炎那股子聪明劲儿,难道看不出那女人野心极大,不论是与他叶陵,还是大晋都没有半分忠诚可言。
这种有手腕的女人,合作可以,但若是想让她臣服,怕是极难。
元欢眼神忽然变得几分暧昧的意味深长:“阁下可知,顾少为何对这名女子如此特殊。”
陵天苏道:“总不至于是顾瑾炎这厮看上了那个女人。”
元欢一怔,旋即道:“楚国帝姬有着天人之姿,顾少也曾直言心动,但从未想过将她收入帐内,阁下一定想不到,顾少愿意帮助楚国帝姬,向她提出了怎样的条件。”
这点陵天苏倒是真猜不出顾瑾炎的想法,不由好奇问道:“这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家伙提出了怎样的条件?”
元欢笑了笑,趣然一笑:“顾少也着实是个人才,他要那位楚国帝姬亲口承认,她是叶家世子的未亡人,终身不得纳娶皇夫。”
陵天苏被顾瑾炎这猎奇的想法跟震惊到了。
感情还真跟他有关!
只不过你这玩的是哪一出,费尽心力差点将自己的命都搭出去,就为这?
元欢道:“起初我也不能理解顾少的做法,后来顾少同我说,他要让这位继位的新女君,终身烙印上“叶陵的女人”这个痕迹。
亡楚虽是复国,但他要天下人知道,楚国之所以能够成功复国,不是因为他顾瑾炎,也不是因为三皇授印,而是因为楚国帝姬,曾经睡在了一个叫叶陵的床榻之上。”
陵天苏一时哑然。
元欢目光似火一般明亮:“顾少说,他不是帮帝姬复国,他是要给自己的兄弟,创出一个新的国度。”
陵天苏久久难言,冷冰面具下的眉眼越是在不知不觉间柔和了几分。
越国,吴婴太子吗?
真没想到,时隔一年的回归人间故里,就要对上这位九州上的人间传说吗?
陵天苏低声一笑。
传说这种东西。
不就是用来打破的吗?
……
……
夜晚的苍穹是暗蓝的,没有一点云,只留以抹淡淡的凄迷,那个月牙朣朦与温柔,把一些冷冷柔光儿轻送至渺无人烟的原野茫茫间。
长夜未央,天昏地暗。
蒙蒙月光如处子般的宁静,一叶扁舟漂泊在一片被星辰映得冰蓝的湖泊之上,湖水泱泱却是不见任何游鱼穿梭。
天地风起,那一叶扁舟顺风而行,两岸芦苇丛生,虽是新春却未见任何新绿之意,宛若被肃杀之夜洗练得寂芜枯荒。
扁舟之上,一名白衣男子迎风而立,模样俊朗如仙,气度不凡。
腰间悬这一柄雪白长剑,不论是剑柄还是剑鞘,皆由特殊玉石打造而成。
年轻男人单手压在玉霜剑上,双眸明亮如星。
顺风而行的一叶扁舟忽然仿佛被某种力量与意志控制住一般,稳稳地停在了湖泊中央。
任凭天地长风大起,湖水骤然汌急,竹筏在湖水咯吱声里,不再继续前行。
男子明亮的目光看向了芦苇荡的某个方向,他听到了车轮滚过原野的声音,听到了雄壮烈马慌忙急促的喘息赶路之声。
他嘴角多出了一分笑意。
今夜,他是猎人。
锃!
剑势一往无回,剑光照澈长夜,风雷大动,两岸芦苇被剑光掠过,拦腰而断,锋利的斩痕横扫而出,漫天芦苇枯屑飞散。
剑光连绵,斩裂虚空,每一寸剑意都掺夹着天地气息的波动,剑光织密成一座浩瀚巍峨的无形巨墙。
在原野上驾驶马车的车夫,草帽之下的一双眼睛迸发一道精光。
他猛拉缰绳:“吁!!!!”
飞奔疾驰的烈马只觉得一股强大无匹的力量自身后不可抵挡的将它扯住。
难以停下的马车在地上重重拖出一条深痕,马车发出咯吱难以负荷的声响。
马蹄重重磕跪在地,拖曳出触目惊心的血痕,这才堪堪停下,没有撞上那座巨墙。
巨大的动静让马车之中传来几声女子受惊的尖叫声:“哥哥!哥哥!”柔美的声线变得极为慌乱失措。
马车外的车夫伸手将头上的草帽取下,露出一张年轻的面容。
他目光沉沉地看着湖泊上的那道翩然白影,面色变得十分难看,可他语气仍自平缓安慰:“妹妹,不要出来,没事的,一点小状况,哥哥能够处理好。”
话是这么说,可马车之中的女子显然不是一个顺从的主。
一只素手很快将车帘掀开,一名模样姣好的少女从马车内钻出,她有着娇嫩的鹅蛋脸,眉下是眼若流星的杏眼,乌黑亮泽的秀发。
看年纪还是一个半大的孩子,面容生得俊俏,可眉眼间却隐隐透着一抹挥之不去的刁蛮任性之意。
只是此刻,她眼中更多的,是惊恐与不安。
当她看到湖泊上的那名男子,小脸不由变得煞白:“白玉洞府,陆离!”
车外的年轻男子面色一沉:“芸露你出来做什么!快进去!”
“哥哥!”盛芸露声调忽然涨了,因为恐惧而苍白的小脸有些难看。
她咬牙道:“我不喜欢那个女人跟那个来路不明的男人,这一路上我受够了!如今都已是绝境,你就不能让我喘一口气吗?”
车帘在夜风卷动之中,在蒙蒙月光之下,依稀可以看到一道清秀窈窕的影子。
在方才马车的动荡之下,她似是跌得不轻,却没有发出什么声儿来,安安静静地理了理衣衫,正襟危坐。
在那女子身旁,似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