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天苏却气定神闲地握住了她的手,嘴角吮着冰冷的笑,五指看似悠闲的在桌案上轻轻搭起沉下。
六道阴冷绝阳的气息从他掌心无声吐出。
“嘶~~~~奇怪,你们觉不觉得突然有些冷。”
“是啊,明明都开春了,怎么还有这寒凉沁骨的风,冻得人下头……咳,腿都麻了。”
孟子愉亦是感到了一片麻寒,心中暗自皱眉,却也没多想。
面上仍是一副从容冷静的模样,淡淡瞥了他们一眼:“都是苦修之人,怎可畏惧严寒。”
“呵呵,我们初入凝魂,哪里又能和师兄这般高深修为可比的。”
“只叹我们没有世子那么好命,修行资源灵丹妙药唾手可得,年纪轻轻就有了通元修为。”
“呵,通元修为又如何,当非良人,当非良人……”
一道空灵优雅的嗓音顺着巷道飘来:“世子殿下是否为良人。本宫,暂且不予评论,只是你们自诩君子,却在背后高谈论阔,非议连连,可还当得起良人二字?”
六人连忙起身,朝着那个方向深深作揖:“见过公主殿下。”
隐司倾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神色来,幽幽地看着陵天苏:“可真凑巧。”
陵天苏苦笑不语。
秦紫渃紫纱外的那双水色眸子不同以往温和,在如霜凉薄的夜晚里显得颇为冷冽:“不必客气了,本宫并非千金之躯亦非深得恩宠。”
孟子愉一脸尴尬,忙道:“公主殿下见谅,方才都是饭后闲谈,还望公主殿下莫往心里头去。”
一袭紫衣,在月下分外纤柔,绰约多姿,仪静体闲。
秦紫渃冷淡道:“无关紧要之人言语,自不会往心中去,自是孟公子出言诋毁了本宫心中人,便容不得本宫不去多想了!”
威严怒意沉沉而发,皇家王女之风范竟是被其展现得淋漓尽致。
陵天苏都有些微怔,他还是见到秦紫渃展现出如此强势一面。
“咳咳……”孟子愉面色一下涨红起来,眼中起了退怯之意。
不过似乎她并未给他半分机会,平日里与世无争,随波逐流的软性子在这一刻半分影子也找不着了。
一双水眸散发着逼人的气势,随着她步步迎来的步伐,一股无名的气势朝那六人压了过来。
“孟公子自己方才都说了,家世修为皆不如叶陵世子,一个连区区风光无限,荣华富贵等俗物都许不起的人,至于那二两重的一颗心,怕是比田间的萝卜,轻重无两差。”
“萝……萝卜?”孟子愉目瞪口呆,愣是没想到她在意得竟是这等俗物。
秦紫渃微微一笑:“衡量俗人,难道不该以俗物应称?”
“公主殿下这未免也有些太瞧人不起了吧?您眼前这位可是潇竹学院著名才子孟大师兄,怎可以俗物比之。”学子愤愤言道。
秦紫渃颔首,目光平静轻扫,不带任何轻蔑之意,说出来的话亦是平淡如水:“吾见诸君如见市上且下之小市蔬,五文钱一箩筐。”
孟子愉受到了极大的羞辱,一双眼眸厉然而掀。
秦紫渃目光却是今日这地位,简直是毕生之耻!
至于那所谓的倾力支持,还不是见他天纵奇才,有着过人之姿。
自然是想着提前巴结,生米煮成熟饭与他定下关系,还一辈子像蚂蟥一样黏依着他。
这般心机算计的女人,他极其厌恶。
所以当她一身荆钗布衣寻常门来,他二话不说,结合学院弟子一同乱棒横扫了出去。
其中一人就有他,他看似赶走恶妇刁民,以肃清书院安宁,实则暗藏歹毒心思,偷下阴手。
若非顾瑾炎多事,为了救一个民妇,竟然不惜浪费一株天灵草为其疗伤。
他曾经的那名糟糠之妻早就带着她那不切实际的妄想横死街头了。
事后,顾瑾炎不仅救活了那女子,还将他孟子愉抛妻之事大肆宣扬。
若非是他顾瑾炎名声太臭,孟子愉平日里又是一副爱惜自己羽毛的正人君子做派。
怕是此事早已铁板钉钉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又哪里来的今日这般朝堂地位。
只是这般不堪往事从秦紫渃口中说出,却是有着不一样的分量。
孟子愉面色难看至极地看着秦紫渃:“紫渃公主这是不惜为了维护叶陵世子的好名声来污蔑无辜之人了?”
“无辜?”秦紫渃从轻纱广袖之中取出一本破旧的书籍,翻阅一面,第一页便是千字文章。
只是那些文章的字体,皆是金色笔墨勾勒而成,一笔一划之间,尽显天地圣奥。
“你自称为潇竹学院的学子,既为读书人,那敢不敢对着书圣的圣文发誓,你此生没有行小人之事,没有忘恩负义,抛妻甚至是试图杀妻!”
孟子愉后跌一步,面色惨白。
面纱下的嘴角勾出一个微嘲的弧度:“看来孟公子是不敢起誓了……”
他身边一众学子立即跳出来道:“公主殿下好大的手笔,竟然拿圣文压人。”
秦紫渃不予解释,只淡淡道:“我何止是要拿圣文压人,我还要以大晋千万子民压人?若我将诸位今日所言所行禀告父皇,告知叶公,你觉得你们明日,还能够安然的立在这永安皇城吃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