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声自语:“今日情况事发突然,我所能准备的,只有这些了,轻衣,你一定要快些好起来。”
……
……
其实当骆轻衣今日清晨清醒过来,口中涌出的那一口腥意起,她便知晓,自己从阎王爷那赊来的日子总算是走头了。
两年前,她或许会如负释重,在临别之际,长长舒上一口轻松的长气。
可不知为何,当她呕出第一口鲜血的时候,被那个人抱在怀中,她心中竟然升起了淡淡的恐意。
生命走到最后一刻,她以为她早已做好了从容赴死的准备。
可是为什么?
在失去意识之前,她竟然有些不甘,有些不舍。
明明她已经成了这世上最无用的废人,近乎可耻地占用着那位小黄侍的精力与时间。
明明知晓自己这副丑陋的面容,足以吓哭孩童,却仍是遭受不住一人的孤寂与黑暗,接受着那个人的耐心与好意。
如今,总算是让他得以自由了。
也不算太差。
噼啪! 蜡烛灯芯炸裂的轻微声响距离她好生近,近得宛若人间并未将她远离。
重若千钧的手指微微抬起。
正是这么轻轻一动,远离躯壳的意识仿佛被一根细弱微毫的线将她缓缓轻扯回来。
冰冷如坠黄泉之水的身子也在渐渐回温。
她下意识地撑开眼皮,映入眼帘的是色泽暖黄的一豆灯火,许是太久未触碰光明,不经意间闯入眼帘的微弱光明几乎将她眼睛灼伤。
眼角溢出一抹滚烫的泪珠,极度不适的涩然之感告诉她,她还活着。
不仅仅活着,她重新看到了光,听到了屋外风雨瑟瑟,林叶潇潇这种平凡又美好的声音。
时隔两年,她从绝对的黑暗与寂静中走回了人间。
这一刻,她没有狂喜,而是迷茫。
为什么?
为什么她非但没有死,反而重拾五感。
难道她此刻已经身处于越国皇帐之中。
除此之外,熟读经书,精通药力的世子妃大人完全想不到还有其他方法能够将她重新唤醒。
遍体寒凉!
一颗心逐渐沉入谷底。
此刻正有一只手,解开了她腰间的束带,动作轻柔拉下她身上的衣衫,裸露出青红交加的难堪肌肤。
搭在肩头上的手掌,骨节分明,修长白皙,分明是一只男人的手掌。
她动了动苍白的唇,惊愕,愤然,怒火,暴戾,重重复杂的情绪一下子在她胸口中炸开,那只覆在她肩头的手掌让她恶心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此时此刻,混乱的脑海都无法思考。
只有一个念头——
杀了吴婴!
她再自尽!
越国太子果然如传闻中一样性情古怪难测,竟然将她救活了以后,帮她将衣服穿上再脱一遍,其中羞辱之意自然不言而喻。
一根银针自她袖中无声滑落至指尖。
她出剑快若极影,出针亦然如此。
虽然知晓,以她修为,现下的状况,断然没有可能性伤到吴婴。
即便如此,她拼死也绝对也要在对方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可是出乎意料的,长针没体,没有收到分毫的阻碍。
甚至在一瞬间,她感受到了对方身体在感知危险时,足以将她震死的可怕气劲在将放之际,瞬间收回。
一团湿意在指尖晕散开来,没有刺目的猩红映入眼帘,因为对方身上的衣衫颜色,本就是如烈焰之火的大红之色。
骆轻衣愈发惊愕。
就在这时,耳边响起一个声音,直击灵魂。
那个嗓音似笑非笑,不含半分被人偷袭成功的怒意:“谋杀亲夫啊你。”
骆轻衣面上失去了颜色,刹那之间,脑袋里的一根弦断了。
她喉咙涩然,心跳仓惶地缓缓抬起首来。
空气中未歇的嗓音仿佛仍在耳畔萦绕,少年蓝眸银发,不同于方才似笑非笑的轻松语调,此刻他眉目深沉到了极点。
(来了来了……投票已久,轻衣接下来即将小剧场要公布在普通大群了,今晚还有一更,没加群的麻溜的。群号:8764419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