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秀都自愧不如的那对弧度美妙雪白十分晃眼颤颤。
吴婴睡得极沉,蜷在小小的角落里,长而纤浓的睫毛下洒下一层疲倦的青郁,模样看着竟是乖得有些不可思议。
搭放在瓷枕上的手指时而轻轻抽动,秀眉低蹙。
饶是见过大场面的容秀,也不由轰的一下,俏脸炸红,手指像是被什么毒物蛰过一般,猛地缩了回来。
她失措的后退两步,踩到了自己的裙摆,十分狼狈的一屁股坐摔在了地上。
女人?
吴婴变成了女人?!
此刻容秀的震惊丝毫不弱于昨夜知晓真相的陵天苏,甚至比他在长廊殿外,怀中抱着一个吴婴,他没有去看殿内的容秀。
平淡的面容间带着一抹不知被什么利器割伤的血痕,正淌着鲜血。
他腰间环着一株血玉色泽的枯藤,枯藤呈透明琥珀状,其中流淌的血意仿佛鲜血火焰一般,在缓缓燃烧,璀璨漂亮极了。
殿内有雨,殿外有雪,风入殿来,冷雨飘坠。
这是一个很寒冷的早晨。
所以怀中的人蜷了蜷,更冷了。
陵天苏取下腰间的神木,小心放在她的手心里,然后动作有些散漫地取了身上的大氅披风,将她身子包裹好。
做完这一切,他才缓缓抬起眼帘,看向那个正在对他脉脉含情微笑的眼睛,冷冷吐出几字,极为认真:“天净绾,你欠抽吗?”
“哎呀,暴露了呢。”殿内的落雨未停,乌发沾濡在她白皙的侧颜间,水珠晶莹剔透,自那弧度优美的下颔缓缓滴落,那双黑黑的漂亮眼睛缓缓褪色晶莹,瞳孔逐渐变得细长温润。
她目光深邃地看着殿门外沐浴着风雪而来的少年身影,笑容狡猾可恶:“帝子殿下。”
陵天苏微微蹙了蹙眉,不动声色道:“既然知道我是谁,你不该来找吴婴。”
言下之意,你找错人的麻烦了。
天净绾眉峰微挑,美丽的眸子故作几分意外:
“传闻鬼婴为七界所不容、为世人所厌恶的极道邪鬼,唯有血婴那方寸之地可为它们的栖息之地,纵然是阴界幽灵也憎恶它们的邪恶,今夕鬼婴转世,又处处与师公您作对,理应是水火不容才是,怎么现下听起来,反倒颇有维护之意?师尊知晓了,会不高兴的哦。”
看着眉头拧得更深的陵天苏,她周身气机千变万化,那张清秀的轮廓变得更为精致,眼角线条被勾勒得愈发柔美,诚然正是当年灵界之中,彼岸阁蛇妖主阿绾的容貌。
陵天苏踏过殿门阶梯,屋内漫漫雨丝骤然凝结不动,宛若世间静止一般,雨线拉得极长,晶莹剔透,将他那双幽幽蓝瞳倒映出了千万碎影。
一道冻彻星魂的寒意浓霜卷过大殿,细长的雨线飞速冻结,如万千利剑,尚未坠下,那环绕的寒气就已经刺痛人的肌肤骨髓。
他还不往拢了拢怀中人而身上的大氅披风,指尖似是不经意的滑过那温热柔软的肌肤,昨夜种种意上心头,使得他蹙紧的眉缓缓松弛开来,耳朵尖尖微红,看着天净绾,声音却是冰冷又随意。
“昨夜我躺在太子殿下床榻上时便同她说过了,我很坏的,鬼婴名声狼藉,凶名在外,可本世子的fēng_liú之名,九州皆知,你说她是极道邪鬼,被世人所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