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水色之花像一朵极美的海棠,温柔的落在那杀气腾腾而来的剑锋之上,两者相触瞬间,血歌剑疯狂嗡然颤动,黑袍之下的那只握剑的少年手亦是随之颤抖起来。
直朝她眉心而去的剑锋惊鸿一偏,擦着她苍白的面颊而过。
少年眉头微皱。
上官棠风轻云淡的抬起了纤细无力的手,仿佛是在这伞外世界的落叶飞花中,轻轻夹起一片水色晶莹之花。
水是无形之物。
而那水花,却在她指尖形成一道无形的力量。
她手指拈花,花瓣的瓣锋纤薄无力,切割而向少年握剑的手腕。
吴婴猛退,身形如风,仿佛受到极大威胁一般,黑靴在地上踏出一道深深脚印。
“刺啦”一声,衣袍碎裂的声响。
可惜……上官棠看似随意缓慢的动作却是极快无比。
花瓣在他袖上一带而过,吴婴一息之间便退到了原来所站之地,而他的衣袖已经寸寸蔓延碎裂,化作黑色蝴蝶碎了一地。
握剑的手臂再无衣袖遮掩,露出白皙瘦弱的手臂。
他低头看着地上碎片,眼眸眯成锋利的长线。
上官棠指尖的水色花朵被震散,苍白完美的脸颊一边,出现一道血线,正往下流淌着鲜血。
“够了……”
一直保持沉默的老者终于开口,他看着吴婴皱眉道:“你过了……”
“是吗?”吴婴仰面邪笑。
老者眉头皱得更深,道:“方才她那夹花一下,可不止只能夹住一朵,若是她夹了两朵,你那条手臂,可就废了,所以到此为止吧,你不是她的对手。”
吴婴眼底闪过一丝戾气:“你的意思是她对我手下留情了?”
老者点头认真道:“看来是的。”
吴婴目光凶狠的瞪着上官棠:“我不需要你刻意留手!”
上官棠没有说话,伸手再度夹住一滴雨,捏着花瓣状随手执出。
吴婴眼皮一跳,嘴角忽的却是不由之主的扩散加深:“这样才好!这样才对!”
风声雨声再度化为寂静!
血歌剑再起!
猩红剑凄厉的照亮黑夜!
然而,他手中剑光却是避开那直袭而来的花瓣,与它擦面而过。
血色的风将她大红衣袖撕裂,溅出一串血珠,纷纷洒洒的混着雨水飞溅在地。
而他握剑的手臂,赫然惊现出一道豁然大口,血肉横飞,鲜血流淌之下,依稀可见森然白骨。
那一朵花,一切而过,竟是切下他那条右臂大半血肉!
鲜血顺着他的手臂缓缓流在鲜红剑身之上,如新雨深入干燥土壤之内,瞬间吸收消失不见。
老者感叹一声,看向吴婴的眼神,有欣赏亦有惋惜:“以重伤换轻伤,值得吗?”
吴婴笑容显得有些没心没肺,他目光灼灼的看着远方红衣,道:“能伤到她,那便是值得的。”
老者抚须叹道:“小小年纪就已入安魄巅峰境界,只差一步便可抵达彼岸,实属不易,可又何以如此不惜命呢?”
吴婴再度举剑,桀骜的面上居然带着一丝自憎神色:“锋镝余生只为一束光而活,比起那一道转瞬即逝的光,余生太长,这恶心的命又何必珍惜!”
上官棠缓缓闭眸,伞面倾斜而出。
老者谈了一口长长浊气,苍老干枯的手指微微抬起,指着少年手中高举的血歌剑悠悠说道:“心魔执念太重,可惜了一块绝世良玉,好在心中还留有一道光,日后若有机缘,尚且可借助着这道光从回正规,所以…剑归吧!”
随着老者余音一落,吴婴手中血歌大涨的剑意骤然一停,然后入潮水般涌退,在雨幕之中,血歌剑化作一道鲜红剑影回归自他眼瞳之中。
握住伞柄的纤手微微一顿,然后伞面不再继续倾斜,恢复到方才位置。
吴婴重重的喘了一口气,手中空无一物,双瞳恢复暗沉,他心知,今日这老者若是要插手,这场战斗根本没办法继续进行下去。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老者道:“我心中那束光…早就灭了,我这一生乃至前世,就一直不在你口中那所谓的‘正’上,我不信‘正’,我生来便是极邪极恶的存在,你今日阻我,我来日必杀你!”
天空乌云之中的闪电终于停止。
吴婴走了。
上官棠淡淡的看了一眼湖边老者。
老者无奈的笑了笑:“别这么看着老夫,老夫也是为了你们两个小辈着想,他是一块良玉,就这么死在你手上…可惜了。”
上官棠沉默,没有接老者的话。
他继续道:“当然了,老夫也不是故意偏帮哪方,那小家伙既然能够以重伤换你轻伤,自然也能够以死换你一身重伤,你若受了重伤,亦是可惜。”
雨停了。
上官棠缓缓收伞,将红伞背在身后,她踩着黑暗,大红官袍逐渐与黑暗相容。
“别等了,你等的那人不会再来了,既然有收徒之心,那便放下姿态自己去寻他吧,因为他有那资格。”
冷漠的声音在黑暗中飘忽不定,却清晰的流入到了老者的耳中。
即便是眼观两位绝世强者生死战斗也一直冷静想看的老者,却因为这么一句离去话语坐不住了。
他眼珠子大突,像一个受了惊吓的寻常老者,一下子从地上弹起来对这黑暗叫道:“苍天啊!!!你这女人不会是跟老夫那未来徒弟有一腿吧?!老夫可不管你司运不司运的!那可是老夫的传人,老夫可警告你!不准勾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