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司倾学着苏邪的模样,挽起衣袖,认真去皮切菜。
而陵天苏就坐在小灶火旁时不时地添两把柴,递一下油盐酱醋。
苏邪不知何时,哼起了小曲,调调欢快,颠勺地节奏也变得十分欢快起来。
“说起来,今日是除夕,明日便是新的一年了,今天应该吃饺子,早上我擀了皮,今天就包猪肉韭菜饺子好了,陵陵你去剁猪肉馅,倾倾你切完了萝卜就去洗韭菜。”
陵天苏举起一只手:“我我我,我想吃鸡肉馅的。”
苏邪斜了他一眼:“准了,那就再包一锅鸡肉芹菜馅的饺子。”
傍晚的云雾暮霭沉沉,在山间灵物缥缈里,炊烟邈邈升起。
不论是苏邪,还是隐司倾,在今夜,都算得上是过了一个真正有意义平静的除夕年夜。
隐司倾蹲在地上翻找了一会儿,挑出一把绿葱,准备拿去冲洗。
陵天苏却忽然开口问道:“除夕是什么,很重要的一个日子吗?为什你们看起来都好开心的样子?”
开心?
捡葱的动作微微一顿,隐司倾微微有些迷茫。
她现在的样子……看起来竟是叫人觉得很开心吗?
苏邪哈哈一笑,低头嗅了嗅锅里头的青笋炒肉,用筷子夹了一片色泽鲜嫩的青笋吹了吹,喂到陵天苏的唇边。
“当然了,除夕是人间一家团圆的日子,只有无家可归的人才会一个人在除夕之夜独自吃饭修行,除夕守岁吃饺子,取更岁交子之意,吃完饺子,便能够喜庆团圆,吉祥喜乐。”
陵天苏咬着吹温的青笋,清脆沙沙地咬着:“那意思就是说,在今日这种特殊的日子里,一个人过的都是可怜人?”
苏邪、隐司倾背脊同时一僵。
苏邪哈哈干笑两声,用柔软的指尖拭去陵天苏嘴角残留的油渍,继而又仿佛自己的口中轻舔笑道:
“也可以这么说,不过我们现在是三个人,所以我一点也不可怜。”
“对。”沉默寡言的隐司倾竟然也是难得的接应点了点头。
陵天苏若有所思道:“既然人多更热闹,我能不能再叫一个人过来。”
隐司倾静静地看了陵天苏一会,然后低头下意识地去摸腰间玉笛,结果摸了一个空。
这才想起为了方便切菜帮忙,她将玉笛放在了卧房案上。
苏邪眯起那双生得好看的桃花眸,放下手中的锅铲。
一下子突然跳起来,双手勾着陵天苏的脖子,两只修长的小腿缠在他腰上,稳稳当当地悬挂在他身上。
比起隐司倾,她更为直接的表达出自己的不满。
她忽然端起一个小坛子,里面盛着黑黑的液体,放在陵天苏面前晃了晃,小脸板起:“你猜猜这是什么,答对有奖哦?”
陵天苏嗅觉极好,不假思索道:“是醋。”
苏邪眯起眼睛,弯弯如月牙:“答对了。”
说完,就咕咚一扬雪颈,将一坛子子醋喝了一个底朝天,精致的小脸都变成酸巴巴的一团。
又问道:“酸吗?”
陵天苏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呼吸里都是醋酸味,他愣愣道:“你喝的你问我?”
苏邪眼睛都快要眯成一条缝了。
她忽然低首,用力堵在陵天苏的唇上,小舌头钻啊钻,良久以后才分开,又问:“酸吗?”
陵天苏吧唧吧唧嘴,点头:“酸,好酸。”
苏邪呵呵冷笑,正欲说话,忽然唇上一凉,却是不知陵天苏从哪里摸出一块冰糖塞入她的口中。
甜甜的味道一下在口中扩散开来。
陵天苏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他面上的笑容比她口中含着的糖还要甜蜜清爽。
不经意间语态里还带着几分他自己也不曾察觉、宛如对她从骨子里便存有的宠溺调调:“不喜欢酸的,就别为难自己的嘴巴了,吃点糖吧。”
苏邪突然觉得自己的脸莫名升起几抹难以控制的热意,她觉得自己不能在继续挂在他的身上了。
她低咳两声,赶紧松开陵天苏的身子。
手脚莫名给人慌乱失措的笨拙可爱,回去继续翻炒锅里的青笋肉片。
殊不知锅下的火早已熄灭,她哼哼唧唧两声后,故作无意道:“想去就去吧,过了饭点,我可就不等你了。”
陵天苏离开小厨房后,隐司倾目光幽幽地盯着苏邪。
苏邪被她这莫名目光盯得有些发憷:“倾倾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吃醋了?”
隐司倾面色淡淡地摇了摇首,又继续低头挑葱,轻声道:
“许多人都说你放浪形骸,行事作风大胆轻佻,对女子名节更是视如轻于鸿毛,可今日看来……你却是比谁都经不起撩拨。苏邪,你横了这么多年,到头来原也不过是个纸老虎吗?”
苏邪面色一红,有些羞恼自己居然被她这么轻视。
她哼哼两声,目光不愉地扫了一眼蹲在地上摘菜,模样安静很乖白衣女子。
反唇相讥道:“我是不是纸老虎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倾倾你啊……确实是一个连小葱韭菜都分不清楚、生活能力低下的大小姐。”
隐司倾看着手中的一把小葱陷入良久的安静。
……
……
天已擦黑儿,层层叠叠映照群山的晚霞渐弱。
太古峰,百年无主。
百年之前,原还有一些上山小路痕迹,时过境迁,如今却已化作了乱石陡壁的险峻山势。
一道蓝衣身影,翩若惊鸿,足尖轻点陡峭山石或是枯藤,如飞鸟一般轻盈。
几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