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意,阿笙空白的面容上才逐渐恢复出几许神采,只是眼瞳深处的恍惚与迷茫怎么也难以安定。
她喃喃自语:“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是我多心了。
他……那个人,早已不在了,葬徊同我说过的,他早在血婴树上,便已经……怎么可能……”
血婴树?
不知为何,听到这三个字,陵天苏骤然头疼欲裂,宛若一道雷针在脑海里落下砸出电光火石,转瞬即逝的一抹记忆。
那疼痛同记忆一般,来的快,消失得快。
陵天苏面色苍白,后背寒凉。
他茫然地抬起染血的手掌,覆上心口,心脏仍自有力的跳动着。
只是不知为何,心中总感觉,缺了什么……
阿笙缓缓蹲下身子,伸出手指点在陵天苏的眉心灵台处,为他查探体内伤势。
只是在手指落定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手颤抖得如此厉害。
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她轻声道:“你既然有幸习得修罗道化,也算是与我有缘,你又救我一命,我更是欠你一情。
待我了解完大轮明宫要事,我便还情于你,渡你飞升入我幽冥大殿,从此,便为神将一员。”
陵天苏微微一笑:“不必了,我的家与亲人皆在人间,我意不在于成神飞升,多谢阿笙姑娘好意。”
阿笙怔住:“天下人修行,皆为渡劫飞升,你竟是不愿?”
她沉吟片刻:“也罢,人各有志,我不强求。既然你不愿接受我的好意,那……”
她实在想不出什么可以报答救命之恩的法子了。
陵天苏见她为难,接话道:“那不如姑娘就治好我这一手一脚把,秃瘪瘪的,着实难看。”
阿笙眼眸又是一眯,带着几分审视的怀疑:“你这手脚上的伤势坏得彻底,妖骨都已经失去了灵性,何以认为我能够治好你的伤?”
陵天苏心头一跳,面上却是不改色:“你可是神族啊,幽冥神尊的女儿,手中肯定灵丹妙药多多,医治这点小伤还难得到你。”
阿笙将身子压低,面庞凑得极近地看着陵天苏的眼睛,似乎要在里面看出点什么东西来。
办响之后,她才缓缓支起身子,说道:“很抱歉,即便是神族,你这伤也不见得有多好医,不过你很走运,遇上了我。
在修剑道之前,我更精通的是丹术,你这伤势,于我而言,还真不难治。”
虽然这一句看似简单的话语之中引诱意味十足,若是换做旁人,定然会好奇询问为何弃丹术改修剑道。
可陵天苏却是不上当,他连番点头:“好啊,好啊。”
阿笙目光微微失望,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
……
暗渊殿内的古道依旧冷冷清清。
幽蓝的镜光普照大地,时而会有行人脚步匆匆在街道上掠过,却又宛若找不到出路一般徘徊不断。
没有战功点来兑换修炼室的人,就像是剥了皮的羊,撒上盐巴香料,烤的肉香四溢。
在饥饿的猎人面前无助徘徊,等待人下口啃咬。
很快,日常的惨叫声响彻长街。
古道两旁的修炼室中仍自传来安稳的暗黑之力涌出流淌的美妙声音。
而方才还在街道上徘徊匆匆的行人,已经变成了冰冷的尸体,倒挂在墙角里。
用不了多久,便会有专门的人来处理干净。
虽说这种买不起修炼室的弱者,身上战功点定然少得可怜。
可对于这里的恶霸掠夺者而言,蚊子肉也是肉。
尤其是这里不通货币,灵石丹药异宝这类东西都无法私下交易兑换。
难保这些看似没有战功点的穷鬼,实则裤兜满满,而他们劫的便是这些灵石宝贝。
虽说在这里并不值钱,但对于修行疗伤,却是有着极大的帮助。
暗渊殿从不制止维持这种弱肉强食的行为,甚至还十分提倡。
某处暗巷里,一个衣襟大敞的年轻男子肩抗大刀。
口中叼着一根稻草,眉眼间尽是戾气猖狂。
他大大咧咧地坐在几块木箱堆积的上方,脚掌极有节奏地踏在地面上。
满脸不屑地看着地上今日劫来的成果,呸的一下吐出口中稻草。
男人不满道:“什么鬼玩意儿,几日下来,就劫了这么些个玩意儿?我不是记得前些日子进了好大一批新人的吗?怎么?都是穷鬼?”
他手底下一群小弟面面相觊:“这个,呼延大哥,这群新人该宰的都宰了。妈的!个个看着牛气冲天,衣着光鲜的,还以为有多了不起。
结果森冥部落也不敢进,修炼室的日子一到,就个个赶出来,身上的东西都在这里。”
抗刀男子又呸了一声:“放狗屁!没趣没趣!这点东西还不够本大爷塞牙缝的,告诉你们,本大爷若是没肉吃,可是会在你们身上开宰的。”
说完,他启唇一笑,露出一口森然的大白牙。
身下一众人身子狠狠一抖,似乎畏惧极了。
此人名为呼延霆藏,灵界雪域人。
本世代家主乃为正统,只可惜到了他身上,偏生觉醒了修罗血脉,遭遇族弃而入殿。
年纪轻轻便有一身长幽之境,分明有着好本事,却是贪生怕死,不愿入森冥部落自己赚取战功点。
身后又傍着一名殿侍统领认作大哥,手里头有点小权。
再加上实力境界皆是不俗,一般的千夫长都敬他畏他,可谓是一方恶霸。
平日里就专门欺压新人,若是有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