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你最近都在忙什么呢?”江月惜端着茶进来,一名太监低着头从她身侧溜出去,她微微转身,眯了下眼,似是觉得这太监眼熟又似是觉得这太监看着古怪。
但转眼便又灿烂地笑着,将茶放到沈昭晨桌案前,双手捧着脸,忧愁地对冲着自己温柔笑的丈夫诉苦,“你说,你替母妃和我娘都报了仇了,怎么现在还这么忙这么累呢?”
沈昭晨所有阴霾,在看到开朗灿烂的江月惜时便不复存在。
他伸手,轻轻揉捏着她柔软的手,替她按了按端托盘的手腕和手臂,动作轻柔,神情俱是柔情蜜意。
“怎么了?是不是在皇宫里待得闷了?”
没有回答江月惜的问题,他反过来关心地询问着。
果然,江月惜仍旧是很轻易就跟着他的节奏走了,被他引开了话题。
她情不自禁地噘嘴撒着娇,“是啊,这皇宫死气沉沉的,这也是规矩那也是体统,我啊,都快要被闷死了……”
她一直是在草原上骑着马追赶牛羊的少女,即使嫁给了皇帝的长子,她也没法完全做一个皇宫中规矩得体贤惠的皇子妃。
沈昭晨见她最近的确是闷着,而他又确确实实太忙都没怎么陪她,不禁犹豫了下。
说实在的,既娶了她。他便想要将她当自己的枕边人对待,而江月惜不论是出身样貌还是性格都很好,重要的是她信任他,无条件支持帮助他。
他从一开始抱有目的地接近,到现在,已经渐渐地习惯了她的陪伴和存在。若是他能登上皇位,那么皇后之位,只能是她。
只可惜,她太善良和天真,还不够心狠。
他既爱这份纯良,又头疼这份一视同仁的善良。
尤其是,最近她似察觉他在处处针对沈昭慕后,时不时替对方求情,说是得饶人处且饶人,手足兄弟不必赶尽杀绝。
每当此时,他都隐忍着,换了话题来哄她。
心里却更加憎恶沈昭慕的存在,前世这个所谓的手足兄弟可没有念及兄弟之情,残忍地将他坑杀。
如今,他好不容易可以重新来过,凭什么要放过沈昭慕?
“那这样,等过两日,我得空了,就陪你出去逛逛,好不好?”
沈昭晨耐着性子哄着江月惜,后者有些不大情愿地嘀咕着“又是两日又是得空可你也没空下来呀”。
听见这嘀咕声的沈昭晨既好笑又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咳了声,“这次保证,我保证不食言,好不好?”
江月惜典型的好说话好哄,立马眉开眼笑,“那行,拉钩!”
拉完勾后,她乖乖地亲了口沈昭晨的脸颊,“那我先回去了,不打扰你了。”
沈昭晨摸了摸她的头发,温柔地笑着颔首,“回去慢点,当心摔着。”
江月惜小孩子似的挤了个鬼脸。“知道啦,大殿下~”
然后提着裙摆兴高采烈地出去了。
沈昭晨在她出去后,面上的笑意也就淡了下来。
食指曲起,抵着眉心按了按。
“小姐,你为什么不告诉殿下……”江月惜离开书房后,脸上的明媚便一寸寸黯了下来,最后叹着气,步伐都沉重几分。
身旁从小伺候她的婢女瞧见了,不禁替她感到委屈,小声地询问道。
江月惜闻言,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清丽的脸上慢慢又浮起一个懂事又温柔的笑容。
“算啦,他太忙了。等过几日,他带我出去玩的时候,再偷偷告诉他也不迟嘛。”
说着,江月惜又重新扬起笑脸来,带着婢女回寝宫去。
只是,她不忘叮嘱自己的婢女,“对了,喜鹊,你帮我查个人——”
喜鹊不禁好奇,“小姐,查谁呀?”
江月惜抿了抿唇,想起刚刚那太监的模样,大致地给喜鹊形容了下,然后压低声音对她道。“你千万千万要小心点,别叫昭晨知道了,他很聪明,如果你不小心,一定会露出马脚被他发现。”
她虽然天真率性,却并不是十足十的傻白甜,她的丈夫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虽不完全清楚,却也知道皇城里出来的,没有一点心计和脑子,是活不长的。
喜鹊郑重点头,应了下来。
……
寒园这边。
池芫昏睡了一天一夜,好在这具身体瞧着娇气,但实际上实得很,打小也不是没风吹雨打住过漏雨的破庙。
所以第三日的清晨,她便醒了过来。
小德子靠着门板打瞌睡,一下点着脑袋醒了,瞧见披头散发坐起来的池芫,吓得一激灵,什么瞌睡虫都吓死了。
“鬼呀——”
他尖细的声音叫得池芫脑阔痛,她揉了揉脑袋,捋了下自己的鸡窝头,不禁白了他一眼,“青天白日的,什么鬼不鬼的,你睁开你的眼看看我是谁?”
“池,池姑姑,呜呜你可算醒了,您老人家是不知道,你昏睡了一天一夜,可急死小的了……”
小德子眨了眨眼,看了眼池芫的影子后,忙变了脸,哭哭啼啼地用袖子按着脸,开始嚎。
池芫受不了地掏了掏耳朵,扶着床柱起来,嘶了一口气,“快,快扶我这个老人家起身下地,你姑奶奶我要如厕!”
昏迷的时候小德子给她喂了不少药,她现在膀胱都快炸了:)
小德子怔了下,随后被池芫吃人的眼神吓得立马上前去扶。
池芫穿上绣鞋,走路摇摇晃晃,不是别的,纯属是饿的和憋的。
催促着小德子,“快,快,快点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