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荆棘山的方向!”
沈昭慕跟在池芫后头飞行,看了眼前方笼罩在浓郁的雾气中的山林时,眉心一压,脱口而出道。
他先前才在这打败狼妖,又叫对方跑了。
池芫没说话,只在山下,便停下飞行,开始用走的。
沈昭慕敏锐地察觉到,自打进了荆棘山,池芫就不笑了,眼里锐利冷峭的光叫人看得山雨欲来。
和江南小镇上那个慵懒勾人的狐妖完全不一样的一面。
冷不说,还浑身充斥着肃杀之气。
这是沈昭慕最熟悉的。
他不禁握紧手中的除妖剑,抿了抿唇,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前方脚步慢悠悠的女人。
如果她要作恶,他一定……
但先前能无比斩钉截铁地说出来的那三个字,此时在心头却犹豫地卡住。
就像是被什么捏住了心脏,有点不舒服。
他摇头,挥去那一瞬的犹疑。
“哧——”
忽然呼啸而来一只秃鹰,眼睛泛着血色的红,直朝着沈昭慕面门来,他刚刚失神,所以等拔剑时有些晚了。
却听一声尖锐的鹰鸣和剑刃没入血肉的声音,他看见,原本走在前头的池芫一个闪身出现在自己身侧,凭空变幻了一把匕首,直直插进了鹰胸口中。
将其毙命。
是了,池芫依旧是双手不沾染鲜血,她只操纵着匕首,隔空杀了一只食人的鹰妖。
在看到鹰妖溅出的血沾染到她指尖时,沈昭慕甚至看到她嫌恶地蹙起的眉头。
不由得,他就伸出手,手中的帕子递了出去。
池芫微微一怔,抬眸,瞧见对方也是一脸懵的神色时,冷峭的脸上忽然就冰雪消融,展露了一个笑颜。
她也不接过手帕,只伸着那只白皙娇嫩的手,“你替我擦。”
嗓音娇滴滴的,带着自然亲昵的撒娇味道。
沈昭慕口干舌燥地咳了声,还不等他皱眉拒绝,就又听她仿佛裹过蜜的声音响起,“我刚救了你。”
五个字就叫沈昭慕缴械投降。
他不想欠这狐妖什么。
抿着薄唇,沈昭慕垂眸,视线专注地盯着池芫的手指,手轻轻颤了下,才抬起,飞快地在那白皙的指尖上擦了下。
但池芫哪能这么容易就放过他?
在沈昭慕抽回手时,她故意将手往前伸了伸,一只白嫩的手便塞进了男人宽厚的大手中。
沈昭慕手掌有些薄茧,而池芫的手滑不溜秋,嫩白如豆腐。
滑得沈昭慕手一抖,眉心狠狠一颤。
又来了,这狐妖当真是一有机会就要勾他!
沈昭慕忍不住抬头瞪了池芫一眼,冰冷禁欲的脸上露出不近女色的冷漠恼容,咬牙切齿呵了声,“自重些!”
说着就甩开池芫的手,但动作却颇有些甩烫手山芋似的。
池芫用那只手轻轻置于唇边娇声笑了起来。
一双狐狸眼愈发狭长妩媚勾人。
“沈昭慕,你说这话时,如果眼神再冷一点,我就信了。”
跟一只狐妖说自重?
这傻孩子怕不是说胡话吧。
沈昭慕翕了翕嘴角,想要反驳,但理智拉住了他,不能和狐妖斗嘴皮子,他就没讨过好。
果然,沈昭慕一偃旗息鼓,池芫便继续赶路,不再逗趣他了。
而越走,池芫身上的气息愈发冷肃危险。
沈昭慕看着她冷冰冰的脸,不禁有些怀念她那嬉皮笑脸慵懒的模样来。
“在这歇会吧。”
池芫带着沈昭慕,到了那座竹屋,也就是之前男主萧炼暂住过的竹屋。
根据时间点,这会儿萧炼应该走了吧。
池芫看着眼前的竹屋,嗅了嗅,脸上露出一个冷嘲的笑来,这狐臊味。
果然,女主白灵来过。
果然啊,就算她这个女配不出面,女主还是回救下男主,男女主的缘分还真是强大。
她面无表情地推开竹屋的门,闻到一股血腥味,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会儿竹屋是没人的。
于是,她放心地去自己住过的那间屋子,但走到门口,她脸上散漫的表情就变得讥诮冷淡下来。
女主还住过她的屋子啊。
这么想着,池芫就觉得一阵恶心。
原身的神魂虽然已经消散,可是她的怨念始终萦绕在池芫心间,只要她一日不替原身报仇解怨,原身的仇恨将一直潜藏在她心底深处。
毕竟,八条命啊,生生因为男女主各种直接间接丧失。
死一次没多么可怕,可惨死八次,次次惨烈痛苦无比,这样的怨念不是池芫叫系统剔除就能剔除的。
她也没打算剔除。
眼底腾起一股杀念,池芫漂亮的脸上有一瞬被黑气萦绕。
她转身,抬手一划,直接在院中变了一张床来,就打算晚上在这歇息了。
沈昭慕觉得池芫有些古怪,一只化形不久的狐妖,怎么熟门熟路地来了这明显有人居住过的竹屋?
他对池芫的好奇和探究愈发深邃,却也不由得,更多关注放在她身上。
傍晚。
池芫忽然主动叫沈昭慕喝酒。
沈昭慕看着她没事人一样的脸和笑得叫他心里不太舒服的眼睛,心下警觉。
却没有拒绝。
只是等他喝了一杯酒后,头就开始昏沉。
他蹙着眉,指着对面面不改色,笑饮着烈酒的池芫,面带冷然的怒色,“你——”
话音没落全,就一头倒在了桌上。
待他倒下,池芫手中的酒杯也放下了。
她伸手,轻轻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