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脸?”
阎君咬牙切齿地重复着这三个字,一双斜长的眼睛眯起来,看向下方你侬我侬的一对男女,目光如炬地投向了池芫。
池芫抬眸,面不改色地点头,“是啊,你自己没照过镜子么?”
长得这么小白脸,如果不是眉心的炎火印记和这通身的气势,池芫还真以为这是个冒牌货。
阎君看了眼自己的左右,皆是回避他的视线,低下头或者看向别处。
他皱着眉头,不爽地问,“她说的是真的么?”
左右回避着,阎君便看向默默握着笔杆子的师爷,“师爷,你说。”
被的师爷两条宽面条泪地咬着笔杆子,忙摇头,“不不不怎么会,狐妖就是胡言乱语,阎君英明神武、高大不凡——”
“嗯,说得好。”
阎君点头,看着师爷的眼神,少了几分看死人的死气。
哦,忘了,师爷本来就是鬼。
池芫看着这一幕,不禁乐了,一边拍着沈昭慕的背安抚住这厮的情绪,一边嗤笑地指出小白脸阎君的处境。
“你这养了一鬼界的马屁精,难怪对自己这么自信。”
阎君听了,脸色铁青阴沉,两边的鬼差恨不得堵上池芫的嘴——
这姑奶奶作甚要管鬼界的生存之道哦!
没看到阎君刚被哄好了又打回原形了嘛!
“狐妖,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阎君板着脸,坐直了身子,一双狭长的眼不怒自威地瞪着池芫。
可惜,就是生得过于唇红齿白了,全靠一双眼睛和眉宇间的气势撑着。
池芫笑,“当然不是了。”
又在阎君哼了一声的表情中接着道,“我这求的是鬼王,自然不能以求人的态度来应付了。”
她哄着沈昭慕站起来,一只手握着他的手腕,将他挡在自己身后,谈笑风生地和阎君玩口舌之争。
阎君嘴角抽了抽,觉得这狐妖牙尖嘴利的,真该丢他鬼界的油锅里炸一下,看她还敢不敢这么和他说话。
但这个念头刚起来就被阎君自己推翻了。
他是鬼界万千鬼气凝结而成,自出生起便被上一届鬼界之主当作阎君继承人培养。
说实话,没有人……不,鬼差和他说玩笑话,因为,都怕他。
阎君苦恼地撑着下巴,看着池芫,露出几分思考的表情来。
“狐妖,我放他可以,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他说着,手抬起,手中出现一个透明的壶。
池芫定睛看去,想必沈昭慕残缺的那屡神魂就在里面。
“说。”
她眯着眼,打量阎君思考的嘴脸,心里不禁有些古怪地猜想着,难道这家伙被她怼得一见钟情了自己?
唔,貌美毒舌的美人也不是不会吼,她丝毫不觉得自恋地想着。
阎君倒是不知道池芫心里这么多有的没的,他直接道,“我喜欢和你说话,你留下,陪我五百年。”
陪我五百年……
陪……
五百年?
池芫露出一个黑人问号脸,若不是这张脸的颜值能打,她这个表情真的是实力劝退鬼界观众。
“我寻思着,阎君不像是傻子。”
怎么说话时候看起来不太聪明的亚子?
阎君先是一愣,随后似乎明白又似乎不明白,招招手将师爷招到自己跟前来,压低声音,“她几个意思。”
师爷:“……”阎君爷爷您别问了!
没看到他手里的笔都跟着抖了抖么。
“我说,没门。”池芫直接抢在师爷斟酌半天的话之前开口,仰着头,抬起的下巴尽是桀骜自大,“人我要带走,我自己,也要走。”
开什么玩笑,将沈昭慕救回去,她却留下来和这阎君聊天——还是五百年的那种,那她宁可进入下个位面:)
大概是她的抗拒太强烈,阎君不由皱起眉,起身,下了台阶,径直走向池芫,不解地开口,“为何?”
他堂堂鬼界之主,留下来可以作威作福,这狐妖脑子真的不好,为了一个凡人闯鬼界、断尾,还拒绝他阎君的邀请。
嗯,真的很笨了。
池芫翻了个白眼,将她和沈昭慕不知何时紧紧交握住的手举起来,没好气地和这个看起来俊秀邪气不好相处实际上就是个乡巴佬什么都不知道的家伙解释——
“你没看到么,我带他回去成亲,谈情说爱生孩子的,你把我留下了,我上哪去和我相公没羞没臊?”
该说不愧是狐妖么?
这么露骨不要脸的话张口就来,一来就是一大段。
阎君瞠目结舌了好一阵子,才恍然明白似的。
“你要给这个凡人生孩子?”
他的嗓音忽然尖利了几分,充斥着不敢置信。
“是啊,你没机会了,下辈子记得排队哈。”
池芫点头,还十分贴心地伸手拍了拍小白脸的肩膀,一副“可怜抱歉但是与我无寡”的表情。
阎君被她这大力的拍了几下,一口口水差点呛到自己。
他瞪着池芫,眼底都是嫌弃,“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对你毫无兴趣。”
单纯缺个聊天的。
好,池芫明白了,小白脸看起来也不像是有情丝的亚子。
“那你还留我?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姻,阎君,还望你成全我和我相公。”
池芫话是这么说的,但眼睛直勾勾地看向阎君,总有种“你敢说不我就拆了你的鬼界宫殿”的要挟意思。
阎君沮丧似的撇了下嘴角,极小的一个动作,快到池芫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