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陈将军,令弟……挺会玩啊!”
一脸凶相的陈大将军,在上朝路上,碰到了同僚——
素来不对付的那种。
一见面就阴阳怪气地笑着说道。
陈大将军皱着眉,不明所以,粗声粗气地骂了句,“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少阴阳怪气的!”
来人闻言却也不恼,笑意深了深,“看来大将军还不知道——嘿,也是,您是大忙人,就一个胞弟,自然就是纵着些,只要不杀人放火,做了其他的什么,也不重要是不?”
陈大将军听了只觉得是不是自己那个纨绔弟弟又惹事了,要不然这个文官,哪里敢这么和他叫板说话?
他虽是个粗人,却也在朝堂上呆了十多年了,好话坏话不是听不懂。
“刘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见他此时还这般沉得住气,文官便知道他是真不知情了。
嘴角勾了勾,便道,“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昨晚,在下的一朋友恰好经过京城第一大青楼——含香院,说是瞧见令弟闹事,指名要头牌接客,还要砸了含香院,结果……
那老鸨怕他大将军之弟的名号,又是赔礼道歉又是免费让俩青楼女子招待他好吃好喝的。后来吧,就好巧不巧地,碰到了李尚书家的李小公子——两人就因争夺花魁一事,打起来了,据说,李小公子可是被打得吐了血的咧!”
话一落,陈大将军的脸就彻底变了。
李尚书不是什么大官,可他却有个能笼络圣心,近来极为得宠的女儿,在宫里当贵人。
李小公子便是李贵人的弟弟,在这走个路都能碰到达官显贵、皇亲贵戚的京城里,攀比姻亲关系的话,那就错综复杂得多了。
纨绔子弟多,还能横行,便是因为背后牵扯的势力太多。
要是陈二公子被打伤,陈大将军倒是可以据理以争,可偏偏是他弟弟闹事在先,打人在后,李小公子却被打得受了伤,怎么都是他不占理。
当机立断的,陈大将军抿着唇,也顾不得和文官多言,他健步如飞的,先一步进宫。
必须赶在李尚书弹劾他之前,向皇上告罪!
回去他非要打死那个不成器的东西,居然给他捅了这么大一篓子!
再说含香院内。
因为昨晚的闹剧,池芫不得不“胆战心惊”地关了含香院,修整一天不营业。
她美滋滋地坐在房里看账本,手指在键盘上劈里啪啦地算着昨晚两个公子哥打架,打坏的桌椅凳子还有碟子花瓶。
一旁,小桃都快急哭了,见她还这么好心情地算账,不禁提醒道,“妈妈哎,万一,万一那宫里头的贵人向皇上告状,还有那李大将军……咱们含香院得罪了官家,还能开下去吗!”
您怎么有心思这个时候算这些损失赔偿的,就不怕被尚书府和将军府的人打死么!
池芫闻言,头也不抬,手上动作不停地应了声,“小丫头,你太天真了。”
她说着,语调漫不经心地继续给对方科普,“含香院能走到今天,可不只是靠着上任上上任鸨母们的经营天赋……先不说陈大将军的弟弟前脚才打伤最近颇受皇宠的李贵人胞弟,短时间内都只能夹紧尾巴做人不敢生事——
再说那李小公子,呵,他父亲都是咱含香院的老客人了,除非想咱们将他当初包了个姑娘的事儿捅去他夫人那,否则,都只会睁只眼闭只眼。”
池芫说着,伸手,小桃正听着起劲儿呢,就见她戛然而止,不禁急得嘴上冒泡。
“哎呀妈妈您怎么说一半就不说了!然后呢?”
池芫又摇了摇手,示意对方看见自己伸出来的手。
“倒茶!”
小丫头没反应,她只能叹着气,一边用另一只手敲着算盘,另一只手摇晃了下,道。
“他们若是敢叫含香院关门,就是牵一发动全身,得罪的人可多了去了。”
接过小桃后知后觉递给上来的茶,池芫吹了吹茶面,抿了一小口。
这下子,小桃算是琢磨过来了,一琢磨过来就不禁冲池芫竖起大拇指。
“难怪您昨儿让阿珠姑娘去招呼陈二公子,真是,您这是记着他要砸咱们含香院的愁呢!”
当家就是当家的,这胆量,无人能及了。
傍晚,池芫便接到消息,说是陈大将军回了府便将陈二公子打了一顿,再提着陈二公子去尚书府,登门赔罪。
尚书府那边,得了好处就卖乖,一开始还心存怨恨呢,一想到陈大将军如日中天的地位,不禁又怂了。
两家是不是真的握手言和,池芫不在意,她只知道陈二公子经此一事后,好长时候不愿意来了——
毕竟都这么丢人了。
而且还据说是被陈大将军打得下不来床,关了禁闭的。
“小桃啊,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了么。”
池芫算完账后,将账本放一旁,转过身来,挤挤眼睛,问小桃道。
小桃如梦初醒似的,一拍脑门,“对不起妈妈——奴婢一激动就忘形了……”
池芫撇她,“看来是还没准备了,那不正巧,今儿有空,就陪我出去逛逛吧!”
她将算盘收起来,笑眯眯地道。
小桃却是没有吭声,只点点头,随后却是低着头疑惑——
男人的衣裳和日用品?
鸨母这是又找了新的目标打算养着宠着了?
池芫带着小桃,出去就给沈昭慕选了几样看得过去又不会太显价钱的衣裳,又投其所好的,买了文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