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这么纯情——你和青娘什么都没做过?”
池芫像是没长骨头似的,软绵绵地靠着沈昭慕,把玩着对方的头发,望着他充血的大红脸,忍不住调侃一句。
这话,有些刺痛到沈昭慕似的,他立马坐直了身子,推开池芫,双目炯炯有神,里头酝酿着一团火焰。
“在下同青娘姑娘之间,清清白白,从未有过僭越,一直都是克己复礼,你缘何要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义愤填膺的,整个人像个炮仗一样,前面哑然无声,忽然就被点燃了,炸了。
池芫好一会都是静默的,直到,沈昭慕冷静下来后,意识到自己有些冲动。
结果就听见池芫爆发出银铃似的一串笑声来。
她手摇着团扇,笑得前仰后翻的,明明是一点都不淑女优雅的姿态,却偏偏能恣意fēng_liú到让人无法反感。
她活像是闯入人世的妖精,将魅与媚结合到了极致,即使是对她没有好感的沈昭慕,都难以招架,她这样无时无刻不撩人心神的魅力。
“原来你还是个爷们呀,我还当你不敢推开,像个小姑娘似的,羞答答呢!”
她懒洋洋地斜靠着车壁,将扇子上端抵着鼻子,露出一双满是迷雾和诱惑的眼眸。
沈昭慕一哽,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但红了的耳根还是出卖了他。
他抿紧了唇线,这才意识到自己这是又被她戏弄了。
“怎么又不说话了?”池芫红唇弯弯,天生的笑唇,每个笑容都分外迷人。
可是这样的笑颜,这样美丽的脸,这么漂亮的唇,说出来的话,却尽是戏弄刺人。总想着设陷阱让他跳。
沈昭慕闭口不言,将脸别到一侧,自己都没察觉到,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和池芫耍起了一分小性子。
池芫却乐此不疲地逗趣他,“喂,书呆子,你生气啦?”
她用扇子敲了下他的胳膊,沈昭慕就像块石头一样,一动不动的不给任何反应。
大概是知道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路程,池芫昨晚又睡得极好,现在就很精神也不犯困,耐心十足地逗着一只小猫儿似的继续开口道——
“一位美貌柔弱的女子向你问话却不答,这是你口中的‘君子’所为?”
她话音刚落下,沈昭慕就坐立难安地动了动,但不等他反驳,她立马又再接再厉,“哎,要不都说现在戏子窑姐儿都比文人墨客当官的有情有义呢——这世间啊多是寡情薄幸的男儿!”
明明是哀怨控诉的话,她偏生眉尖若蹙,唇角却又带着笑,一看就是故意的。
沈昭慕两颊又下意识地鼓了鼓。
“池姑娘,请你不要再戏弄在下了。”
他面上满是无奈,略带着几分请求地望着池芫,一双眼睛清澈透亮,端的是没经历什么世俗欺压的干净。
和在青楼里摸爬打滚长大的原身全然不一样。
或许,池芫想,原身在得知自己最嫉恨的女主青娘不仅有众星捧月的成长和喜爱,又有这样干净俊秀的书生爱慕后,一边是因为嫉妒心想要打击青娘,另一方面……
其实也是羡慕嫉妒恨青娘能得到一个干净真诚的人这样忠贞不渝的爱。
所以才会让打手打碎他最重要的东西,却又有那么一丝丝恻隐之心,没有直接杀了他,但她大概是不知道,对于读书人,尤其是沈昭慕这样的读书人,手不是重要的东西,而是他的命。
池芫微微恍惚了下,然后一瞬就恢复了嬉笑玩世不恭的状态来。
“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戏弄你?”
她这会笑意微微敛了敛,眼神专注地凝向沈昭慕的方向。
沈昭慕听着马车轱辘的声音,耳边却回响着池芫那似乎还是开着玩笑的却好像不是戏弄的话。
为什么?
戏弄人还有什么不一般的原因么?
他直觉不应该开口问,不然就又掉进去她设的语言陷阱中。
“当家的,到了。”
不知何时,大力的声音适时地打断了车内短暂的沉默氛围。
池芫面上笑意又一点点的从眼角眉梢延伸开,布上整张脸。
“书呆子,到了,走吧,下车。”
她轻飘飘地重新拿起放一边的扇子,撩了下团在一块的裙摆,利落地弯身,踩着凳子,下了车。
沈昭慕在她后面,稀里糊涂地跟着一块下了马车。
“这是哪?”
一抬眼,就看到海天一色的美丽景色,周围没有人,只有一片蓝绿色的湖泊,周围是绿荫成蔟,湖面上还有戏水的鸳鸯游过。
呼吸间都能闻到湖水的味道。
世外桃源也不外乎如是了。
沈昭慕瞬间觉得自己应该带上笔,做一幅画,然后题诗一首,做一篇文章。
池芫眼角扫了下,瞥见他这副模样,不禁轻声笑了。
“如何?这里很美是么?”
这回,对方丝毫不犹豫地就开口接了她的话,“嗯,太美了!”
池芫继续,“这里,适合作画否?”
她摇着扇子,身上海棠留仙长裙让她和满目的湖绿中,宛如万绿丛中一点红。
扎眼,却也耀眼。
“自然,这里风光如画,莫说是作画了,就是让做文章,都是合适的。”
沈昭慕专注欣赏着周遭的风景,沉浸其中,毫不掩饰赞叹地回道。
哼,风景能有人美?
真是个书呆子。
“那就行了,走吧,给我作画去。”
池芫轻哼了一声,然后扭着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