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楼老板,字画,书生。”
李长胜站在书桌后,手中狼毫在洁白的纸上落下一个“沈”字,听着手下的汇报,嘴角勾了勾,一抹诡谲的冷笑浮上。
“将军,还要跟那个叫大力的伙计吗?”
手下抬头觑了眼李长胜的神色,总觉得将军就是看上那老鸨的脸了,不然这么一个私下和不少男人来往密切的浪荡女人,哪里能入得了一向挑剔的将军的眼?
“不必,去查一下,那个姓沈的书生。”
另起一张纸,李长胜写下“池芫”的名字,他凌厉的眉峰和薄的唇透着一股凉薄感。
手下闻言,微微愣了下,不是很理解将军要查一个书生的动机,毕竟,他们跟踪之下,也没发现池芫去找过这个沈姓的书生。
反倒是那两个小倌,才是明显有那种勾当往来的。
不过也就是疑惑,并未问出来,毕竟,将军的命令只需要执行便是。
等两人离开,李长胜看着纸上的“池芫”和“沈”,好一会才露出了然的冷笑来。
有趣,真是有趣。
与此同时,含香院。
“当家的,画都买回来了。”
池芫坐在绣墩上打盹儿,听到大力的声音,忙睁开了眼。
打着呵欠起来,“拿过来吧。”
昨晚有客人喝多了,出了点乱子,池芫大晚上的还要处理紧急事件,被迫晚睡熬了个夜。
她有时候苦恼地想,这样天天晚睡下去,她迟早要秃头早亡。
指了指自己屋内的桌子,池芫让大力将字画都抱进去。
大力看着怀中这么几幅,却让当家的花了他一个月工钱的字画,不禁怀疑人生。
是他太俗人了吧,完全欣赏不来这几幅画的价值,只要吧,画的是好看,但一想到钱,就肉痛了。
也就当家的人傻钱多,为情郎一掷千金。
池芫见他唉声叹气的,不禁回头,“怎么?差事不好办?”
“不是不是——”大力忙将字画摆好,走出去,站门口那,忠心耿耿地摇着头,“就是感慨,当家的对沈公子真好,绕这么一圈就为了解他的围。”
他哪敢说差事不好办?是生怕自己饭碗太铁了么。
池芫闻言,挑眉,不置可否。
可不是么,她容易么她,为了个小书生,真是绞尽脑汁,就差去偷一份科考试题送他面前给他谋个功名了。
“老秦没露出马脚吧?”
池芫有些不放心对面那个戏精老板,尤其是,对方最喜欢年轻清秀的小郎君了,万呆子,那就好晚了。
大力摇头,“他说,沈公子还约好下次再交易。秦老板看着就像是人傻钱多的,不会被怀疑的。”
而且,他没说的是,他瞧着沈公子单纯得厉害,当家的骗了那么多回也没被拆穿,对面秦老板好歹是只老狐狸了,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暴露了。
池芫不知道自己的员工在心里腹诽她,不过她眯了眯眼,打量了眼大力,“倒也是,不过,大力,你现在嘴皮子变厉害了嘛。”
之前木讷得基本上不怎么开口说话,现在都会调侃别人了。
进步飞速。
大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勺,笑得有些铁憨憨的气质,“都是当家的教的好。”
池芫:“……呵呵。”并不觉得你这是夸奖的话呢。
知道沈昭慕今天的字画成功卖出去,不需要再大冷天的拖着病体出来卖字画了,池芫这才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
只是,一波刚平,另一波又起。
是夜,含香院的客人走的走,上楼休息的休息,池芫眯着困得不行的两只熊猫眼,一直用扇子点着自己的鼻子,看着大堂内清扫的伙计。
“行了,差不多就回去歇着吧,不早了。”
得了这话,伙计们立马转身,点头哈腰地道谢,“当家的辛苦了,那小的们就回去歇息了。”
池芫可有可无地“嗯”了声,实在是累得没有力气回他们了。
只是,她刚让大力将大门锁上,大门就被猛地踢开。
只见李长胜带着两个侍从,带着外头的冷风,趁夜而来。
“哟,可不巧了今儿,将军您来晚了,客人们都歇下了,含香院暂时打烊了。”
这是池芫定的规矩,到了这个时辰了,就不再接外客了,毕竟,想要快活的早就来了,上楼酣畅了几回了,大半夜的,他们不累,姑娘们要休息啊。
总是这么劳累,她还指望着这些姑娘们一本万利呢,身子垮了就不好了。
这也是含香院姑娘们觉得老鸨比别家青楼的要人性化好多的理由之一了。
李长胜扫了眼干净安静的大堂,眉心才微微舒展开来。
“没有不巧,本将军来找你的。”
他说着,直接找了个最近的桌子,抽出一张椅子,大剌剌坐下。
配合着冷冰冰的酷脸,说出的话却有些轻佻。
“怎么,老板娘这是要赶本将军走?”
他喊池芫老板娘,池芫嘴角扯了扯,勉强笑笑。
“哪能啊,如果将军闲钱多,倒是可以陪您喝喝茶,聊聊天解解闷儿的。”
明明困得要死,池芫却告诉自己,官大一级压死人,更别说,这直接是自己天花板高度的大官了。
李长胜瞥了眼她身上老气的裙子,还是很嫌弃,“丑。”
一个字,叫池芫再好的服务精神都要绷不住了。
她勉强地撑着笑容,捏了捏手心,语气缓慢地说着,“蒲柳之姿,叫将军见笑了,不如——我去叫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