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池芫的“胡话”,沈昭慕无奈,只能连夜背着她下山。
好在池芫机灵,带了火折子,她小心翼翼地握着火折子,趴在男人的背上,给他照明。
一边才想起来似的,问了句,“美人草呢?”
都下到半山腰了,她才想起来这么一茬。
沈昭慕松开一只手,字怀里拿出那快被他捂焉巴了的美人草,递给她。
“喏,还在呢。”
接过,池芫瞅了眼,还好,根部没有破损,还能移栽。
“阿芫,你要美人草是治什么不治之症吗?”
他知道池芫医术很厉害,不然也不会有个“神医”的名号,且他两次都是被她救下的,如今头上除了留了个小疤之外,什么事都没有。
哦,就是这个失忆症还没好。
“没什么,能助你恢复记忆而已。”
脚下一顿,沈昭慕背脊僵硬地站定。
恢复记忆……
所以她才不辞辛苦,到这么远这么累这么危险的悬崖峭壁给他寻这草药?
他心下又是心疼又是感动,随之而来的却是几分未知的害怕。
这些时日,她明显心扉敞开了些,但她今天白日也说了,从前他待她是没有现在好的,甚至还开玩笑地说不知道从前的他是不是有个表妹干妹之类的娃娃亲。
这些担忧,他一开始觉着她是想多了,但转念他想起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坐轮椅的桃粉裙衫少女,登时又不确定了。
万一呢?万一从前真的有个红粉知己,或者是未婚妻娃娃亲的,那他恢复记忆后该怎么面对阿芫,又怎么面对那女子?
“这,顺其自然吧要不还是……”
他心里翻天覆地的想法,但没有说出来,只是下意识逃避地说着,然后继续往山下走。
顺其自然……
池芫没说话了。
用一种同情的目光默默注视了好一会沈昭慕的后脑勺。
心想,她的药里是含什么致智障的成分么?
咋这脑袋瓜这么不灵光了。
“回去想吃什么?米饭还是面?”
为了转移话题,沈昭慕不禁问到吃什么上来。
池芫恹恹的,声音都因为饿得很了而有气无力的,“能饱肚子就好。”
“……”话题就这么终结。
接下来都是一片沉默。
一个是饿的,一个是心虚。
等回到林间小院时,已经快到子时了。
沈昭慕蹲下了身子,将池芫小心翼翼地放下,微微喘了口气。
但还是伸出一只手扶住膝盖磕伤了的池芫,“你先进去歇会儿,煮面快些,我煮碗面给你端过来。”
池芫被这二十四孝最佳丈夫的沈昭慕给弄得眼神恍惚了下。
犯规了。
吼住吼住,不然以后他想起来了,狗得你会想打死今日动心的自己。
“嗯。”
她别过了视线,不去看他,然后低着头,被他扶着进了屋。
不多时,他又端着一盆热水进来,将帕子浸湿了又拧干,递给她。
“擦擦身子,面一会就好。”
他的声音温柔,神情里没有一丝的虚伪做戏的成分在。
叫池芫清晰地意识到,至少这时候的沈昭慕,是很喜欢她的。
她心口复杂,接过了巾帕,擦拭了下身子,以及脏了的手脚,然后换了一身宽松些的裙衫,将头发散下来,坐在床边给自己的膝盖换药。
沈昭慕正端着热气腾腾的面条进来,就瞧见她掀起裤腿,专注地给膝盖上药。
她的腿生得很漂亮,白皙如莹玉,匀称有度。
不过分纤细,却也不会肉乎乎。
白得晃了下他的眼,沈昭慕忙咳了一声,别过了视线,清了清嗓子道,“阿芫,面好了。”
池芫闻言也没抬头,“嗯,谢谢。”
语气轻轻的没有冷淡之意。
沈昭慕便挤出一个笑来,“别跟我客气,以后做饭都我包了!”
原本专注于涂药的池芫,闻言,淡淡地朝他撇了一眼过来,眼神里饱含深意。
——你可别立flag了,后面尽打脸去了。
沈昭慕却没想那么多,他想的是,经历了今日两人崖边共患生死的这一遭,可见是不管他有没有从前的失忆,至少现在的他,可以为她豁出去性命,而她也为他险些豁出性命,得妻如此,他有何求?
这样情比金坚的夫妻感情,他不信还能有第二个。
所以阿芫担心的神情一定都是子虚乌有的,至于脑海中闪过的轮椅少女,且不管是什么妹妹,就算真有些瓜葛,只要不是过了门的那种关系,只好说声抱歉,他想不起来,那就是昨日之事了,便随昨日的他一并消失好了。
想着,他就在池芫床边坐着,面放下。
“我来吧,你吃面。”
接过她手里的药瓶子,然后小心地颠了颠,将药粉颠出来些,撒在她膝盖上。
本来就饿,池芫自然乐得不用做事直接吃饭的。
她没吭声,直接端起碗,小口小口却很快地进着食。
上药的过程很快,沈昭慕几下将她膝盖缠好了新的纱布,然后在膝盖窝处打了个松松的结,再将她卷到膝盖上方的裤腿小心翼翼地给她放下来,尽量不碰着她的伤口。
是以,等池芫吃完面,才发现自己的裤腿都给放下去了,而男人默默地坐在她床边,一直无声地看着她吃面。
“……”
她一双黑瞳淡淡地望着他,目不斜视的。
搞不懂他想说什么。
沈昭慕斟酌了下,语气有些